28
我对五条本宅没什么印象。
五条老师说我小时候在本宅住过一段时间,语气不知为何带着点心虚,硝子姐在旁边冷笑,烟夹在手指间,没点。
器造在本宅是终日埋在工作间不出门的,据他所说,被五条老师一道命令赶来东京见千空前,他都没见过完整的天空。
“我差点在火车上吐了,”乡下人进城的咒具锻造师兴奋道,“多亏乘务员把我按在座位上!”
千空看器造仿佛看从千年前的封建余孽堆里爬出来的蟑螂,五条老师无辜地举手:“不是我的错哦。”
进城六年的祢理在这方面是前辈:“不是火车,是新干线。”
靠谱的女管家不会说她第一次见到扫码支付时把金额输成了密码,抓着店家的衣领质问他怎么敢骗自己的钱。
五条本宅是什么样,离开分家后只服侍过本家半年的祢理也说不清。
“让我来评价实在有点不敬,”她犹豫了一瞬,笑弯眉,“五条夫人是很好的人。”
五条老师把羊羹切成小块,像马戏团小丑抛球一样在手里抛来抛去,速度快出残影。
“五条老师的妈妈?”我期待地问,“我可以去见她吗?”
在祢理不赞同地说“悟大人请尊重食物”之前,五条老师将羊羹一个个接在嘴里,嚼嚼:“想见就见呗。”
五条老师说,他和母亲不太熟。
这句话怎么听都很奇怪,好像五条老师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什么东西,不过见到五条夫人后,我明白了。
就像千空说姐姐是骗子一样,我想。
咒术师的家系里有更多戴着假面的人,五条夫人对祢理展现的美好,不会展现在我和五条老师面前。
本宅很大,比东京高专的面积还大,各种不同的结界铺设在楼房之间,维护着御三家世代传承下来的威严。
但比起仿佛没有尽头的本宅,东京几十平的公寓里,扑到硝子姐新买的毛茸地毯上打滚,被五条老师的游戏角色暴揍哇哇大哭,杰谴责“悟你稍微放点水不行吗”,灰原哥哥举起波子汽水逗我,透明的弹珠把七海先生的五官倒映成扭曲的滑稽模样……拥挤客厅的回忆清晰得多。
非要挑出一点印象深刻的部分,我记得要走下很长很长的阶梯才能到达底端的训练室,被束缚在里面的咒灵重复着现在听起来让人发笑、但幼时的我只觉瘆人的话。
3700年过去,没有结界的支撑,木质风格为主的建筑早已湮灭在时光中,连残骸都看不到。
正因如此,完·全·大·意·了。
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能彻底隐藏踪迹的咒灵,像神木光就窗都捕捉不到残秽——但是现在?咒力低下的石之世界?遇到的第一只咒灵就是特级?开什么玩笑!
我僵在原地。
倒不是因为恐惧什么的,虽然是特级,但和百鬼夜行的强度比起来只能算小儿科,更别说把我按在地上捶的羂索了。
但是千空还在我身后。
咒灵显现的同时我改变方向准备后撤,脚挪动的瞬间,诅咒爆发的波动和硬物扎入脚尖的刺痛感不分先后。
被攻击了,尖锐的钢针状物体,移动轨迹快到难以捕捉,简直直接出现在我的脚背上一样。
术式?什么类型的?钢针上有凝聚的诅咒,但除了疼痛没有其他副作用,单纯的物理攻击?怎么闪避?要再试探一下——“深月。”
千空的声音止住我准备移动的腿。
特级压力下的生死关头,普通人也有机会看到咒灵,科学家只是瞥了一眼,迅速装作什么都没察觉般移开视线,嘴唇最小幅度地开合:“领域?”
“没有。”
我回以同样近乎呢喃的音量,心脏被拧住的压迫感消失,呼吸回到自己的掌控间:没有生得领域困住千空,还不是最差的情况。
咒灵缓慢地剥去身上蜕壳而出的黏液,我死死盯着它没有五官的脸。
大多数情况下,视线是咒灵捕捉攻击对象的第一条件,不能让它把注意力放在千空身上,必须由我发起进攻、转·移·战·场。
“知性?”千空继续问,低头看着手中的检测仪。
“好像在说什么……”我听清咒灵的低语,嘴角微微抽搐。
[我的]
[全是我的]
[不许抢走、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我你个头啊!”
我一脚蹬出,和千空丢出手中物体的动作同时进行。
“咔擦”,飞过头顶的空试管毫无阻隔地落地,摔成碎片。
“噗呲”,一同丢出的检测仪被钢针穿透。
然后是我。
左小腿、右膝盖、中下腹、左肩、右手肘,同时被穿刺了,攻击爆发是面状,到下一击有蓄力时间。
“是距离和咒力!”千空一边后退一边大喊,“距离越近的带咒力物体是优先攻击目标,深月!”
咒灵向飞速拉近距离的我抬头,嘴巴的位置蠕动,一连串的针状咒力喷发。
是实物。
咒力转化为武器、构造?短暂的怀疑飘过脑海,手上的动作不能停,咒灵被我揍翻在地,下身的黏液骤然爆开,如同触手般从我的下一拳中滑走。
我听见千空玩命跑路的脚步声,莫名地想笑,又疼得龇牙咧嘴。
被战场崩出的碎石子绊得踉跄,肯定灰头土脸的,千空这家伙多久没运动了?
也多亏他是个跑不动的水蚤级别战力,咒灵的术式绝对不会对他发起进攻。
“还得——谢谢您嘞!”
我揪住咒灵胡乱挥来的手,刚脱离咒胎显现的咒灵名副其实,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宝宝,在粗暴的拳头下惨叫:[不可原谅我的都是我的不能原谅不许夺走我的我的我的]
红色的血液和蓝色的黏液混在一起,我踩住咒灵因冲击瘪扁的腿。
“真是遗憾、没人告诉你吗。”
有些气喘,扎在胸口的钢针因起伏细微刺痛。
“不过我是3700年前的人了,你不知道也正常,听好了,和拥有周天循环术式的咒术师战斗……”
术式公开,咒力如同有形的波纹,以【我】为中心。
空气中的咒力,钢针上的咒力,咒灵的咒力。
“——全部是我的才对!”
冲击力爆开,地面震动,脚下坍塌下坠。
还真是训练室啊……头顶的天空逐渐远去,我抽着气调整落地姿势。
千空应该跑得够远了吧?
29
“学会反转术式就忘了怎么动脑子了!”
战斗结束,果真灰头土脸的千空把检测仪捡起,毛线帽丢到我脸上,让我擦掉身上混杂的液体。
我缩着脖子,把拔下来的钢针堆在一起:“正好缺咒力嘛……这叫草船借箭!”
虽然最开始被吓了一跳,现在看来这特级咒灵来得实在太及时了,怎么会有这么合适的血包?给我咒力条瞬间回满了!
千空冷哼,巡视残垣断壁回来:“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检测仪彻底坏了,修不好。
好消息是我们不需要检测仪了。
战斗把本宅旧址彻底犁了一遍,器造凝固的石像裸露着上半身,表情傻乎乎的。
“深月大人!!!”
被复活液解除石化的人抱着我的大腿嚎啕大哭:“我还以为死定了!”
我抖了抖衣领,衣服破破烂烂全是洞,明明是西瓜特意给我做的……悲伤。
再看哭得惨兮兮的器造,微妙地理解了我刚复活时千空的心情。
“器造,先穿件衣服吧。”被裸男抱着哭什么的,太糟糕了。
器造带着鼻涕眼泪拾掇自己去了,千空把找到的东西抛给我:“罪魁祸首。”
我嫌弃地盯着手中干枯的物体。
两面宿傩的手指。
“狗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那些不听话的老头、果然还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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