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室的中央空调发出沉闷的嗡鸣,将七月的热浪隔绝在双层玻璃外。林溪坐在斯坦威三角钢琴前,象牙白的琴键被指尖敲出流畅的旋律,《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的激昂乐章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震得乐谱架上的谱子簌簌作响。
“情绪!注意情绪!”指挥老师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过来,手里的指挥棒重重砸在谱架上,“林溪,你是在弹练习曲吗?这种敷衍的态度怎么参加毕业演出?”
林溪的指尖猛地顿住,错音像破碎的玻璃碴子扎进耳朵。连续一周每天十二小时的高强度练习,让她的手腕早已酸痛不堪,此刻更是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窗外的雷暴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电流发出滋滋的怪响。她眼前一黑,琴键上渗出的血珠与指尖磨破的伤口混在一起,晕染出妖冶的红。
再次睁眼时,鼻尖萦绕着栀子花香混着老木头的气息。耳边是收音机里老式磁带的评剧唱腔,带着轻微的杂音,咿咿呀呀的,唱的是《花为媒》里的经典选段。藕荷色的纱帐低垂,绣着缠枝莲纹样,边缘已经有些磨损;黄铜镜子摆在梳妆台上,镜面有些模糊,映出房间里的景象——掉漆的木制衣柜,上面贴着几张早已过时的明星海报;墙上挂着1995年的挂历,印着当红女星的泳装照,日期停留在9月2日。
林溪赤脚冲到镜前,冰凉的地面让她打了个寒颤。镜子里映出一张十六岁的脸,饱满的苹果肌,带着婴儿肥,眉眼间是熟悉的轮廓,却比她记忆中年轻了整整五岁。这不是2021年那个在音乐学院苦苦挣扎、即将毕业的自己,这张脸,分明是她十六岁时的模样!
“1995年?”她抚上镜中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心脏骤然紧缩。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这里是青溪镇,一个南方的小镇,她是镇上林记绸缎庄的大小姐林溪。三天前,原主因为急性心肌炎突然昏迷,被紧急送往医院,差点没抢救过来。而2021年的林溪,在连续一周高强度排练后,于雷暴天气中晕死在排练室,再次醒来,竟然魂穿到了这个与自己同名同姓、容貌相似的九十年代少女身上。
“小姐,您醒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张妈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走进来,看到她站在镜子前,连忙放下碗,熟稔地扶她回床,“刚醒过来怎么就下床了?医生说您得好好休养,可不能再着凉了。”
张妈是家里的保姆,打小看着原主长大,对她十分疼爱。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褂,鬓角的银丝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掌心的老茧蹭过林溪手背时,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温度。林溪看着碗里软糯的莲子和晶莹的银耳,忽然想起自己在2021年的宿舍里,为了毕业设计和演出靠着速食面和外卖度日的日子,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张妈……”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欸,小姐,我在呢。”张妈笑着应道,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银耳莲子羹,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快趁热喝点,补补身子。这可是我特意给你炖的,炖了好几个小时呢。”
林溪顺从地张嘴喝下,清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暖意顺着喉咙一直流到胃里。她看着张妈忙碌的身影,心里百感交集。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张妈是第一个让她感受到温暖的人。
“我睡了多久?”林溪轻声问道。
“三天了,小姐。”张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平时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次可把老爷和太太都急坏了。要不是医生说你没事了,他们现在还得守在你床边呢。”
林溪这才想起,这个年代的父母,也就是原主的父母,还健在。林记绸缎庄是镇上的老字号,生意不错,家境殷实,原主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而在2021年,她的父母虽然有钱,但是离婚后没一个人愿意管她,她独自一人在大城市念书,尝尽了生活的冷暖。
想到这里,林溪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但既来之,则安之,她只能暂时接受这个现实。
“后天就要开学了。”沈曼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是林记绸缎庄的新款,料子是上好的真丝,衬得她气质温婉。沈曼青不仅是原主的母亲,还是一位音乐老师,在镇上的中学教音乐课。“高三辛苦,累了就回家,妈给你做糖醋排骨。”她说话时,窗台上的茉莉花刚好落下一片花瓣,飘在她的旗袍前襟,像一枚精致的装饰。林正国在店里忙着,只有沈曼青在家。
林溪点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她对1995年的高中课程几乎一无所知,更何况马上就要升入高三,面临着高考的压力。对于一个已经习惯了大学学习方式的人来说,重新回到高中课堂,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这时,沈曼青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哥今天回来,知道你醒了,特意连夜赶回来的。”
林溪的心里一动,原主有个哥哥叫林浩,比她大五岁,正在京城大学读书,是全家人的骄傲。在原主的记忆里,哥哥对她十分疼爱,简直是把她宠上了天。
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自行车刹车的尖锐声响,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冲了进来,看到林溪坐在床上,一把将她紧紧抱住:“溪溪!你吓死哥了!”
林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后怕和喜悦,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阳光的味道。林溪愣了一下,感受着这个来自“哥哥”的拥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拍了拍林浩的背,算是回应。
林浩松开她,仔细打量着她,确认她真的没事,才松了口气。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印着“京城大学”字样的笔记本,递到林溪面前,扉页上用清秀的字迹写着:“送给我的小公主溪溪,愿你永远清澈明亮,无忧无虑。”
林浩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额角还沾着赶路时的薄汗,眼神里满是关切。“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听说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念叨着要笔记本呢。”
林溪攥着笔记本,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触感,心里暖暖的。“哥,你回来几天呀?会不会影响你上课?”
林浩拿起院子是桌上的水壶往嘴里倒,“没事儿,不耽误,我请了三天假。可以在家好好陪你两天。”忽然林浩像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是不是考上了你们年级的重点班?我听爸说你们班还有个转学生,叫陆泽言,听说是军区领导的亲戚,因为家里的原因,转到咱们青溪镇中学来读高三。”
陆泽言?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林溪脑海中炸响!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泽言,这个名字在二十年后的娱乐圈,简直是神话般的存在。他是横扫各大电影节的“千面影帝”,演技精湛,塑造了无数经典角色,是无数粉丝心中的偶像,包括林溪在内——她宿舍的墙上,就贴了整整四年他的海报。
林溪还记得,在一次访谈节目中,陆泽言曾提到过自己年少时因为家庭变故,在南方的一个小镇待过一段时间,度过了他的高中生涯。当时她还没太在意,没想到那个小镇竟然就是青溪镇,而他们,不仅是同乡,竟然还是同班同学!
林溪的心跳瞬间加速,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她想起陆泽言在电影《暗战》里饰演的卧底警察,最后那个对着镜头释然一笑的画面,曾让她在电影院里哭湿了三张纸巾;想起他在《百年孤独》中饰演的忧郁诗人,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让她久久无法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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