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县委九楼死水般的沉寂。
县长韩国豪和政法委**王卫国几乎前后脚赶到,两人脸上都带着深夜被突然召见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一推开门,外间沙发上那个蜷缩的身影让两人脚步齐齐一顿,瞳孔猛地一缩——徐月?!她怎么会在这儿?!卫氏李倒台后,这个敏感的前秘书就像一颗烫手的山芋,人人避之不及。
此刻她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这本身就透着诡异。
但此刻不是探究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迅速压下心头翻涌的疑问,快步冲进里间。
扑面而来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烟味和一股带着硝烟味的压抑气息。
李毅飞坐在一旁沙发上,而坐在办公桌后的庄稼官,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此刻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眼神锐利得像刀子,让人害怕。
韩国豪和王卫国心头同时“咯噔”一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出大事了!而且是捅破天的大事!
“嘉官**,毅飞**,”韩国豪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这……出什么事了?”
王卫国则抿紧了嘴唇,腮帮子绷得紧紧的,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李毅飞和庄稼官,最后死死钉在那台摊开的笔记本电脑上。
“毅飞同志挖到了关键证据!都过来看看!”庄稼官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的河面,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带着沉重的回响。他朝李毅飞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操作。
李毅飞没有废话,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他没有展示冗长的名单,而是直接将画面定格在那个标注着【邻市和红红火火-0703】的文件夹上,然后点开。
冰冷的邀约记录、监控里女孩惊恐如小鹿的眼神、视频片段中卫氏李那张扭曲施暴的脸……最后,是那张惨白的、无声控诉着一切终结的现场照片!
“嘶——!”县长韩国豪猛地倒吸一口冷气,那口凉气直冲肺腑,激得他浑身一激灵!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头滚动,强忍着才没当场吐出来。这画面带来的冲击力,远超任何文字报告!
“踏马的畜生!!!”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撕裂出来的低吼,猛地炸响!是政法委**王卫国!
这位新任的政法掌舵人,以往以刚直冷硬著称,此刻却像一头发狂的雄狮!他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那不是害怕,是纯粹到极致的的暴怒!
他紧握的双拳捏得骨节“咔吧咔吧”爆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砸碎什么!
两眼瞪得几乎要迸裂,眼睛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女孩的照片,牙关紧咬腮帮子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小茶几上!
“砰!哗啦——!”
厚重的玻璃台面应声而裂!上面的茶杯滚落在地毯上,茶水四溅!这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办公室里陷入了比坟墓更深的死寂。只有电脑风扇低沉的嗡鸣,以及几人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愤怒如同实质的火焰在空气中燃烧,但紧随其后的,是冰冷刺骨的棘手难题——牵扯邻市!
涉及命案!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多水县这艘小船的吃水线!一个不慎,就是船毁人亡!
李毅飞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缓缓扫过三位眉头拧成了死疙瘩的县主要领导。他知道,火候到了。该下猛药,说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到了。
他清了清发干发紧的喉咙,那声音在死寂中异常清晰,冷静得近乎冷酷却又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条理:
“嘉官**,国豪县长,卫国**,”他语速不快,但字字清晰落地有声,“情况,比我们任何人预想的都要严重百倍,恶劣千倍。
邻市的问题,特别是这起手段残忍、令人发指的命案,性质之恶,影响之坏,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县一级的处置权限和能力范围边界。”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这沉甸甸的“超出权限”四个字重重砸进每个人的心里,然后才继续,声音斩钉截铁:
“我的意见是,立刻将这份核心证据——尤其是涉及卫氏李命案的所有原始材料——向省纪委做移交和紧急汇报!”
他用手指指向屏幕上卫氏李狰狞的脸部:“卫氏李本人此刻就在省纪委接受**!
由省里出面协调邻市、深挖余罪、彻查保护伞,其力度、效率和权威性,远非我们县里所能企及!这是目前唯一、也是最稳妥最能彻底撕开这张黑网的路子!”
紧接着,他话锋猛地一转,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手指重重戳向屏幕上多水县那串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名单:
“至于我们多水县这些依附在卫氏李身上吸血的蛀虫!铁证如山!一个都别想跑!
这些人,就是我们接下来要重点‘清理门户’的目标!正好借着省里介入、严打这股东风,把多水这潭浑了多年的死水,彻底搅动起来,把里面的污泥浊水,给澄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这番话,层次分明思路清晰,如同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既点明了邻市命案这头“巨兽”必须上交省里处理的现实和必要性,又清晰地划定了多水县自身必须立刻清扫的“责任田”,更展现出了远超年龄的惊人**判断力、大局观和当机立断的魄力。
庄稼官紧锁的眉头终于剧烈地跳动了一下,眼中爆射出锐利的光芒,那里面既有对李毅飞这番见解的深刻赞许,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他一拍桌子,声音如同金石交击:
“好!毅飞同志说得透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这么办!”
他目光如电,扫向王卫国:“卫国同志!你亲自挑选绝对可靠、执行力最强的精干警力!名单上那些涉黑的场所,尤其是什么‘红红火火’之类的藏污纳垢之地,抓紧给我查封!一个不留!
名单上所有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的人员,尤其是**系统内部的败类,立刻实施秘密抓捕!动作要快,要狠!更要确保万无一失,绝不允许走漏半点风声!这是死命令!”他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
“国豪县长!”他又转向韩国豪,“你和我,立刻整理核心材料,起草情况汇报资料。
我马上亲自给省纪委钟鸣**打电话!把案子的核心汇报清楚!”他深吸一口气。
目光最后落在李毅飞身上,带着无比的信任和托付:“毅飞!你负责加密拷贝所有涉及我县人员的证据链!做好立案调查的一切前期准备工作!
记住,保密是铁律!是生命线!泄密者,严惩不贷!”
是!韩国豪和王卫国几乎是同时答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被点燃的斗志和破局的决心!
两人看向李毅飞的眼神彻底变了,那点因他年轻而产生的、若有若无的轻视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和刮目相看——这年轻人,手腕、眼光、魄力,简直是妖孽!在这滔天巨浪面前,他竟能如此冷静地指明方向,划分战场!
李毅飞没有废话,立刻坐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如同最精准的机械,快速将多水县涉案官员的所有罪证资料单独筛选、加密、拷贝进一个全新的加密U盘。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
就在庄稼官拿起那部沉重的红色保密电话,手指悬在按键上,酝酿着如何向省里汇报这枚“**”时,李毅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庄稼官耳中:
“**,还有个情况需要向您汇报。”他目光扫了一眼外间的方向,“这份关键证据,是徐月同志——也就是卫氏李的秘书——冒着巨大风险,长期偷偷保存下来的。”
庄稼官拨号的动作瞬间停顿,锐利的目光转向李毅飞,带着询问。
李毅飞的语气平稳而客观,却字字带着千钧之力:
“徐月同志本身也是受害者。据她所述,当年是被城关镇的镇长和**设计灌醉,作为‘礼物’强行送到卫氏李手里的。
之后一直被他以各种手段控制、利用,身心饱受摧残。但她心里始终存着恨,也还残存着一丝良知,才在巨大的恐惧中,暗中记下了这些足以致命的证据链。
这次她能主动交出,是戴罪立功,更是对卫氏李滔天罪行的血泪控诉!”
他看着庄稼官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提出了一个合情合理、又暗含深意的请求:
“考虑到徐月同志的特殊遭遇和她在这起惊天大案中的关键作用与不可替代性,我建议,把她暂时借调到我们县纪委办公室工作。”
他条理清晰地阐述理由:“一,后续案件侦办,尤其是深挖多水县内部蛀虫,需要她提供大量细节和内情线索,她在纪委便于随时配合;
二,她作为此案最重要的污点证人和证据提供者,身份极其敏感,留在县委办不仅工作不便,更可能遭遇不可测的风险,纪委环境相对封闭可控,是对她人身安全的一种必要保护。请**斟酌。”
这番话,滴水不漏。点明了徐月的核心功劳和悲惨苦衷,给出了无可辩驳的调动理由,明确了接收单位,也充分照顾了县委的面子,更暗示了她在后续斗争中的巨大价值。
庄稼官何等老辣,瞬间了然于胸。他大手猛地一挥,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
“情况特殊,准了!徐月同志作为本案最重要的线索提供人和证人,调纪委工作名正言顺!工作需要,安全需要,都是硬道理!”
他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直接拨通县委办主任张磊的号码,声音不容置疑:“张磊!明天给徐月同志办理工作调动手续!从现在起,她借调到县纪委办公室!
所有档案关系同步转移!立刻办!不要问为什么!”放下电话,他看向李毅飞,目光炯炯:“毅飞,人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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