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缘进入藏书阁时,时值清晨,外头一棵参天梅树正逢花期,开得热烈。
前头宫人是个独眼的太监,走路异常快,绘扇没跟进来,在外头候着。
那老太监领着云缘到三楼,跟在她后头,讲述的藏书阁的区域划分,到了东角处,便道此处是盛宣帝所著所藏之书。云缘颔首,让他下去了。
她穿行在高架中,一目十行,手指滑过泛黄的书封,一本本,一排排,一层层,久寻却不至,逐渐皱了眉。
云缘走至雕花木的窗边,临着两人高的木架,窗外红梅落了雪,花枝伸进几许。
手指被冰雪触碰,连脸颊都有了冰冷感,水墨长裙的姑娘手指轻叩木窗,如梦初醒,观察着几遭布局。
架上有本书突然掉落,眼看着就要砸在云缘头上,却被后者用手抓住,细白匀长的手指,指尖因着动作泛着微红。
云缘用手轻轻掸去上面布蒙的灰尘,然后翻开。
这是一本无名书。
十步外的书架后有一道黑影。
他犹犹豫豫,踌躇不定,却渐渐逼近,到黑影之中伸出一把锋利的长剑,靠在云缘的脖颈。
云缘依旧靠着木架,翻着手底下无名无字的书。
黑影却害怕到了几点,微微颤抖着手,声音也带着几分哭腔,是嘹亮的少年音。
他微微走偏了手,那锋利剑刃也滑过云缘的脖颈,血珠逐渐渗出,顺着剑锋往下滴。
云缘伸手往自个脖颈一探,双指上鲜红的血迹,她微微一笑,心里想着这孩子威胁人的本事太差了些,又挂起颇为遗憾的神情道:“对不住了。”
云缘用沾过血迹的手指在黑影中一点,那道朦胧的影子定住,在透过窗菱的天光中,一点一滴地汇聚起来,成了人形。
云缘手里握着无字书,又抬头看着这人形的黑影,问他:“你是何人?”
黑影作摇头状:“我不知。”
云缘挑眉,又问:“你为何吓唬我?”
黑影颇为尴尬,挠脖子的模样,连黑气都隐隐发着热气,他道:“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
云缘耐心,合了她看了良久也是大眼瞪小眼的无字书。踱步来回,又问:“你在这里多少年了?”
黑影道:“不知。”
云缘问:“那你对此处藏书所知多少?”
黑影挺胸,颇为骄傲:“尽数阅览,无所不知。”
云缘笑,开心的模样,又用手划过排列整齐的书列,引着黑影来到一处,指着那处问:“我记着此处还曾有过几本书,你可知去了何处?”
黑影也靠近云缘指着之处,俯身细察,似要与书架融为一体,良久,方现。
多了几分狼狈和无措。
云缘见状,笑意更深,问:“可探得如何?”
黑影道:“那书里头杀机四伏,恣意昂扬,层层深入,不得章法。我不敢再探,只到了第三招便出来了。”
黑影顿了顿,反问云缘:“你是想要那几本书么?”
云缘颔首。
黑影作苦恼样,又有些豁出去的决心道:“我知道这几本书的下落,不过你要满足我一愿。”
云缘问他:“你如何确定我可以满足你一愿?”
他道:“你身上有故人的气息。我……并不厌恶。”
云缘微笑,并不问缘由,只是反问:“你所愿在何?”
“二十年前,古关战场。”
——
十三万王师行至辽州,大雪封山,主将一声令下,王师驻扎在离平城三十里外的大勾山脚下。
王师自南下而北上,一路过淮河踏擎岭,越无人密林,跨深壑险崖,跋山涉水,收复城池,驱赶蛮夷,颇得民心,各地百姓也组织整合一路不断加入,队伍也不断壮大。这遭大雪封山,拐道则又要七八日,思量着上一战之激烈,派出一对人马先行探路,王师便慢了进程,暂时安营扎寨。
第一日,兵营之外,有人纵马疾驰,一声吆喝是利落爽利,颇具少年意气。
那人手捧密信,一路快跑,通报至主将营帐,里头聚集着多位将领,也翘首以盼。
只听那兵边跑边大喊。
“大喜!大喜!少将军带领的莫家军踏破沧州要塞,收复了河北五城,赵邵安一干仓皇出逃,被埋伏在城外的精骑一网打尽!”
一时操练的士兵欢呼一片,此起彼伏。
隐在人群中的黑影有了雏形,幻化成一位高高瘦瘦少年的模样,不过苍白了些。
云缘望着这一幕,望着红底黑字的军旗上飘着的赵字,一时失神。
主将营里走出的一干人。各个人中龙凤,都是作战指挥排兵布阵等技法让百国避之不及的一等人杰。
为首的,墨色鹤氅加身,气度不凡,芝兰玉树。
还是个少年啊。
云缘错愕。
她未曾想在此处见到了圣穆帝十九岁的模样。
黑影却似乎急得不行,踮着脚往那一等人杰里头看,急切的模样莫名引得云缘发笑。
王师驻扎的第二日,有兵来报一行游医来此处问诊。
将军们闻言看向太子位,寻求意见。只看他将军旗插在山河图里的菱海关,低垂的眉眼冷冽而清淡,脖颈的发与鹤氅融为一体。
众将面面厮觑,却无一人此时敢出声,还差一年便及冠的儿郎,在多次决策上力挽狂澜,更是在初编成王师之时多次拿下以多盛少的战役,玩的多国都按兵不动。
王师所到国度,除却几个逆贼之国,其余小国更是对王师以礼相待,礼节周到,堪堪比及大邑还未没落时的礼数。
让这些早年游走各国看遍各况和邑朝没落景的能人将相心服口服。
太子位插好旗,拂袖道“问清底细,暂时先派人安置。”
雪再大些的时候,夜已深,外头巡逻的官兵走了好几遭,游医们与伤兵在一道帐篷,不过被人看置,不得自由。
里头有个胖胖的姑娘昏昏欲睡,打个哈欠,渐渐低了头,小鸡啄米似的,慢慢东倒西歪起来。
一旁另一个苦背医书的小医女感觉肩膀一沉,被打断了思绪,茫然看着肩膀的妙亭,弯了眸子,用手在她脑袋弹了弹。
妙亭吃痛,捂住额头,眼睛都困起了水雾,先是环顾四周,见一营帐的伤兵都寂静无声,只有几个医官来回走动的低声询问。
她又抬头,看道和拿着医书边看边背,捏捏道和的脸。
“你呀,怎么还没背过呀?小心阿庆回来罚你。”
他们一行有六个人,阿庆姑姑和晚宁去找了医官主事通融,小六哥和小七哥顽皮,借口去外头小解,就剩她和妙亭。
妙亭起初是有些怕的,毕竟两个姑娘家的。道和则一直拿书苦啃,后来时辰一长,发现伤兵营里安静地很,除却两个小医官过来搭话一会,妙亭便卸下了防备,打起了瞌睡。
这厢道和软软地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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