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包厢内。
特助无声无息地踩着地毯走进来,“时绽总,于先生的车已经离开了。”
坐在皮质沙发上的少年抬眸,线条凌厉的五官轮廓映着手机屏幕的冷光,显得有些慵懒。
他似是心情很好,语气透着随性,“嗯。我先走了,该拍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跟在时绽身边的助理如今已三十有余,两人年纪相差虽大,助理却分外敬重这位未来的掌权人。
时绽有镇得住局面的真本事。
正如半小时以前,那位来自港岛的笑面佛得知时绥本人并未到场,而是指派儿子前来时,场面霎时犹如冰冻三尺。就在助理几乎扛不住,打算请时绥紧急救场时,时绽竟稳住了,还同对方达成了关于海运货物合作上的默契。
这是一场蓄意为之的考验,时绽的答卷交得无比完美。
尽管时绽的优秀有目共睹,凭一己之力,带领时氏集团旗下濒临破产的子公司成功完成转型上市,成为年度财报里利润可观的新星,他那严苛的父亲时绥仍旧不够满意,不断给他安排新的挑战。
而时绽所处的位置,看似锦衣玉食,实则如履薄冰,每一步都需要万分谨慎。
特助收回思绪,微微一躬身,“好的。”
时绽对拍卖会的后半场宴会并不感兴趣,无非就是枯燥无用的社交。既然需要他维系的人走了,那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他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漆冷的眸在那支蒙特克里斯托雪茄上停留片刻,脚步稍滞。
“雪茄拿去送检。”
倘若只是一支普通的雪茄,何苦强施威压让他试。时绽不傻,这群半只脚踏入灰色地带的伥鬼,恐怕恨不得拉所有人下地狱。
时绽侧眸,提醒得分外隐晦:“找信任的机构,保留证据。”
玩呗。他倒是想看看,能玩到什么地步。
许念星迟迟没等到时绽的下一条消息,忍不住先,这大少爷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不过对于内心潜藏叛逆的高中生来说,抽雪茄的确挺装逼的。
怕消息发得太密显得过于主动,许念星特意等了几分钟才回复。
时绽收到这条消息时,商务车已在酒店大厅门口停稳。
许念星:【装完了吗?】
许念星:【说点冷知识,雪茄抽多了牙黄】
她不知道里头有多少惊心动魄的纠缠,只将它当成一支普通的雪茄。时绽见她将他的话当了真,唇角无声勾了勾,不知该讥诮她天真,还是自己太过复杂。
时绽抬手,挡板缓缓升起,劳斯莱斯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他饶有兴致地回:【怎么,你有经验?】
—
拍卖会压轴的是新出的Serpenti系列的祖母绿项链,一如既往地融入了罗马斗兽场元素,设计理念充满野心、智慧与诱惑。
起拍价一百二十万,等同于市面发行价。
然而现场鸦雀无声,无人叫价。
许志安担心她看不懂,在一旁压低声音解释:“按照惯例,压轴藏品需要等楼上的人拍。”
许念星假装好奇,“楼上是?”
“时绽。”许志安说,“还有港岛的于先生。”
她没听时绽讲过,本能以为只有他。
身着白西装的侍者走到台上,同拍卖师耳语后,木槌轻落,拍卖师宣布:“一千万一次,有没有跟的?”
时绽出手向来大方,全场陷入寂静,以一千万的成交价获得拍品后,响起一阵掌声。
从始至终,他没露过面,手续完全交由助理代劳。
压轴拍品拍卖结束,国际儿童基金会的负责人上台,对在场的上流人士表示感谢。工作人员陆续引着台下的嘉宾去往晚宴会场。内场宴会严格保密,媒体及记者通通被隔离在外,先前满座的部分明星离开,只留下了几位同瑞丽有代言合约的。
觥筹交错的宴会,除了拍卖场上展现的珠宝,还有更多隐藏的款式。
譬如影后佩戴的那套黄钻珠宝,据说整套售价高达三千万。
在资本面前,即便是身负无数奖项的实力派影后,也要为在座的潜在消费者展示珠宝效果。
许念星得了喘息的间隙,编辑好文字,向时绽发起了试探。
正要从洗手间里出来,外面传来几句讨论声,听到熟悉的名字,她刻意在隔间停留了片刻,得知时绽已经离开了,许念星顿时生出几分竹篮打水的懊恼。
几分钟前还在跟自己聊天,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
许念星踩着高跟鞋回到主会场,许志安正在举杯同几位中年男性寒暄。见她补了妆,笑着同各位介绍。她没什么社交的心思,扮演的也是乖巧懂事的形象。
许志安嫌她木讷,板起脸低斥,许念星垂眼看着他,同她母亲如出一辙的上挑狐狸眼,妩媚里含着薄情。不同的是,许念星这双眼里的冷意更甚,仿佛自带不可一世的骄傲。同她对视久了,会有种即将被毒蛇盯上玩弄至死的错觉。
想到他曾在吸尽了岳家的血,许志安轻咳下嗓,放缓语气找补:“念星,你迟早要习惯这种场合,多结交人脉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或许其中的一位贵人,恰好能成为你命悬一线的救命稻草。”
他叹了口气,打起了感情牌,“爸爸刚才的话过分了,我向你道歉。”
打一个巴掌,再喂一颗甜枣。
可惜许念星从来都不吃这套,她不能演得太过,兴致缺缺地点头,“我知道。”
手机振动,许志安见她旁若无人地看着来电提示,蹙眉,“少和你在淮城那些朋友玩。小地方的人,帮不了你。”
许念星没有反驳,正好找了个借口出去接电话。
时绽冷磁的声线在夜色下透着几分恣肆。
“刚才发过来的是真的还是骗我?”
无意间被他撞破的伤痕,满地凌乱的家,传得沸沸扬扬的父母恩怨,诸多信息犹如堆砌的石块,促成了这座她无法逾越的高山。
许念星知道他谨慎小心,未必会相信她让他看到的部分。
发丝在月色下轻晃,她佯装失措,小声问:“什么?”
时绽讥诮地笑了声,用自己的话解释她发来的内容背后的隐喻,“今晚你那位人模狗样的父亲会将你当成未拆封的礼物送出去。”
从冷气充足的环境换到室外,许念星鼻尖还萦绕着甜腻的香风。她本以为时绽用词会无比尖锐,没想到竟然如此温和。
许念星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偏冷的尾音缀了小钩子似的,“你亲眼见了不就知道了?”
“许念星。”
时绽唤她名字,“你连求人的态度都这么高高在上吗?”
无论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许念星蜷了下指尖,否认,“我哪有。”
“有。”
时绽字句笃定,她一时竟没有反驳的思路。本能告诉她,在他面前,再多的伪装都是徒劳无功。
她索性摆烂,将他拆穿的态度贯彻到底,“你说是就是吧。所以你到底帮不帮我?”
反正她从没在他面前装过乖。初见那次,早就暴露了她内心的叛逆与高傲。
时绽低笑一声,觉得她太嚣张。
偏偏她这股踩在他头上的别扭劲让他拿她没办法。
“我已经上高速了。”时绽说。
许念星:“下来。”
时绽眯起眼睛,“高速上掉头,想要我命就直说。”
“我的意思是你找路口下高速返程。”许念星服了他的脑回路,“不是让你原地折返。”
“原来如此。”时绽唇边扯起淡淡的弧度,“我还以为你在怂恿高中生违法乱纪。”
言语之中,颇有点她的意思。
许念星恍若未闻,识趣地跳过这个话题,“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时绽:“这是你催人该有的态度?”
许念星逐渐把握了点同他相处的度。时绽这人看着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让人生怕哪句话说错得罪了他。实际上,没有实质性的威胁,他并不会在意被冒犯。偶尔还能不轻不重地怼他两句。
她眼波微动,腔调掐得软糯,“时绽同学,请问您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从没听过她用这么夹的语气说话,时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口涌起陌生的、百爪挠心一样的异样感受。他同各种风格的女人打过交道,娇媚的,腻歪的,一开口他就觉得烦。只有许念星,让他恨不得将烫手的电话丢出去,却又莫名想再听她说两句。
真是诡异。
时绽那一秒的凝滞过后,恢复了如常神色,嗤声:“受不了夹子。”
“给我正常说话。”
“好的,时少爷。”许念星听了他的话,但没完全听。
时绽胸腔里闷了声笑,“谁准你这样叫我了?”
许念星拿捏不定他到底有没有生气,屏着息,没想好应对的策略。
下一秒,她在听筒里辨别出他吩咐司机返程,旋即慢悠悠回应她。
“之前叫时绽不是叫得挺欢快么。”
虚惊一场。许念星手指松开。
许志安见她迟迟未归,推开玻璃门,殷勤朝她招手,“念星,金辰集团的宋总想认识你,快过来。”
她只好匆忙掐断电话。
先前还在同他闲扯顶撞的人陡然没了声,就好像一根握在掌中的风筝突然断了线,呼啸嗡鸣的气流声擦窗而过,景色飞驰而过,平添几分怅然。
时绽打了通电话,对助理道:“帮我看着点人。”
“有什么情况立即汇报。”
助理不明白时绽为什么会突然关注一个女孩,时绽不喜旁人过问他的决定,他只能兢兢业业应下并照做。
许志安引许念星在旁边等了会,总算掐到时机,脸上挂着讨好低顺的笑,“宋总,您看我们一期的合作成果还可以,不知道二期……”
金辰集团的信任CEO是位气质冷硬的中年男性,打量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待价而沽的商品。
“二期还在审核,具体交给哪家来做还不清楚。”
许志安赔笑:“是,是,现在说这个还太早。等有启动的迹象了,还得劳烦宋总多关照。”
“关照谈不上,我们只看综合评分。”中年回答得分外圆滑,轻描淡写将话题盖过,“听说许总的千金擅长跳古典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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