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开门,一股令人胆寒的暖风就扑面而来。
风并不热,堪称有些和煦,但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这可是寒冬腊月,今早的气温甚至还不到5摄氏度,游载酒出门前还特地回来加了件保暖背心。
金长醉扭头,由于醒的匆忙,大家还穿着冬天的保暖内衣。
金渡穿着一件白色的小兔子睡衣睡眼惺忪,周茗穿着一件绿色的小恐龙珊瑚绒沉默地站在一旁。
“去翻件薄一点的长袖吧,防止晒伤。”金长醉道。
大家的速度都非常快,金渡的手机今晚难得插上了充电器,此刻点开屏幕是100%的健康电量,搁平时她一早醒来都关机了。
屏幕在昏暗的楼道里亮着白色荧光。
凌晨四点半。
远处传来躁动的犬吠,天空泛着令人不安的灰白,厚重的云层之上似乎已经有太阳探出了头。
“23摄氏度了。”游载酒拿着室内温度计时刻关注着汞柱涨幅。
金长醉最后扫视一眼满满当当的后备箱,确认重要的物资都备齐,重重地将后备箱合上。
伴随后盖落下的闷响,他用衣领擦了一把汗,胖子早早地钻到了SUV的后座上,多亏金长醉喜欢空间大的SUV,所以放下足够支撑半个月的物资之后,车子还能装下五个人。
“走吧,上车。”金渡拉着周茗,想要往车上去。
可周茗的视线落在墙角立着的三把电锯上,为了节省空间,最后大家只带了两把电锯防身,留了三把在墙角。
她轻轻拂开金渡的手,走到墙角,单手提起了近半米长的电锯,沉默地抱着它,坐上了后座。
手指轻轻搭在开关上,一副心思沉重的模样。
金渡看着空荡荡的手心,轻轻叹了一口气。
穿着粉色的条纹短裙便上了车。
其实最开始挑短裙的时候,游载酒提醒了她一嘴。
但当她真的套上短裙的时候,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这就是她的家人,生死关头依旧尊重她的选择。
至于金渡,纯粹是上辈子穿裤子穿多了,穿着蹦蹦跳跳就能飘起来的短裙,能找到一点自己还年幼的实感。
白晃晃的大腿露在空气里,金渡刚系上安全带,车子的引擎开始嗡鸣,排气孔生出道道热浪。
“好热。”胖子脂肪多,本来就怕热,此刻脸上已经汗如雨下,T恤胸前都湿了一大片。
金长醉也擦了一把汗,“现在的温度是多——”
话说到一半,他僵在原地,车子里突然陷入一副诡异的寂静,只剩下胖子擦汗时衣物摩挲的声音。
“怎么了?”游载酒问。
“水……没带水。”金长醉瞳孔因为恐惧而微微缩小,他扭头看向副驾驶座的游载酒。
他曾经服过兵役,他知道天热的时候大家会有多渴,也知道水在危机中是重要的战略物资。
如果临时突发地震,他会知道抱着矿泉水瓶躲到有支撑的角落,可坏就坏在他们临时接到了危险预警。
由于准备过于充足,以至于他们携带了药品,携带了武器,携带了干粮,甚至携带了香烟和可乐,却唯独忘了很重很重的水。
人就是这样,容易看不见屋子中央的大象。
还有空去拿吗?
“最近的一个地下商城有冷库,商场里应该有矿泉水……实在不行我们还有别的物资去跟人交换。”金长醉一秒钟想了很多事情,不是他不想下车去取,而是时间不够了。
此刻,街上已经开始躁动起来,家家户户都打开了窗户,探着脑袋询问发生了什么,也已经有人从家里离开穿着衣服开始往外赶,大街上发动引擎的车也逐渐多了起来。
有人半靠在车窗上,大声打电话给政府,但总是忙线。
“温度已经接近26摄氏度了。”
“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发现这升温的可怕速度。”
“但一旦意识到,就会立马陷入混乱。”
“到时候整条路都会被车子堵死。”
“到时候别说去冷库了,就连车子都不一定能动,会被活生生地困在原地。”
怎么办?
怎么办?
金长醉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怎么就忘了带水?
要下车去取吗?
呢喃混着恐惧,思绪不过在一息之间。
金长醉还在犹豫到底哪一个选择是正确的。
游载酒已经率先解开了安全带。
伴随铁片离开卡槽的一声清响。
“白同学,你把车上多余的零食丢下去。周茗你清出一片放水的位置。”游载酒穿着运动长裤,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金崽,你拿着钥匙去开门,客厅茶几旁边有一箱矿泉水。”
金长醉也想要下车,被游载酒拦了下来,“你待在车上。”
金长醉一愣,再往车窗外一看,他们搬运物资的场景被人从窗户里看到了,此刻已经有聪明人开始试图向他们打探些什么。
此刻车子就是最大的宝藏,需要有人把守。
金渡以极快的速度,灵巧地从口袋翻出钥匙,打开房门后健步如飞,按照游载酒的吩咐抱起一箱水就往车边走。
周茗整个娇小的身体都埋在后备箱里,努力用纤细的手臂撑出了一片放水的地方。
脚边散落了一大袋薯片。
旁边正有人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承平日久,外加气候变化根本不在人的预警范围内,没人意识到这是一场怎样的灾难。
水不够喝啊。
把水放进后备箱的空位,金渡扫了一眼后备箱。
不过也无所谓,虚空之塔里物资管够,放在哪个空间了来着?
金渡想了想,算了,之后有空再去找找吧。
家人确实都很紧张,但对金渡来说,这只是计划之中的演习。
没有给家人提供任何帮助,是因为目前的一切还在家人可承受的范围里。
在真正的末世到来之前,金渡想要尽可能培养他们的末世意识。
末世最可怕的就是人心,比人心更可怕的,是还存有善心。
金渡不介意她们成长得慢些,可是越慢,付出的代价会越惨重。
此刻的每一个难关,她都希望金长醉他们能从中学到些什么。
毕竟是很好的训练。
所有人都重新坐回了车上,
游载酒双手提着六桶5L的农夫山泉,红色的塑料把手把她的手勒得通红。
她把水落在地上,拉开车门,直接一人甩了一桶,让她们抱在腿上。
而后拉开副驾驶,整个人往车里一蹿,“走,出发。”
直行,右拐。
遇到第一个红灯。
金长醉眼神一凝,确认两边没车后,一脚踩死油门,整辆车便如利剑一般冲了出去。
此刻主道上的车,大多还停留在路两旁观察情况。
“欸,那家伙怎么闯红灯啊?”
“不怕扣分吗?”
有路人开窗吃了一大口尾气。
两个红绿灯路口离得非常近,金长醉油门打死,顶着红灯一路西行。
有人被他接近120码的车速吓到,抱怨了一嘴,“开这么快去送命吗?”
但下一秒,他就发现一辆又一辆的车打火,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开始疾驰。
金长醉那辆SUV的闯红灯像是危险的引子,而整座城市从来不缺乏能嗅到危机的聪明人。
交通灯由黄转绿,又由绿转红,但秩序已然悄然崩塌。
一辆一辆车开始奔向附近的大型商场,或是冷链运输的仓库。
而后不出意外的,大概两分钟后,金长醉家门口的十字路口便堵死了。
车辆不断鸣笛,人们打开车窗开始骂战。
但这一切都和金渡她们没什么关系了。
快人一步,就是快人很多步。
至少金渡她们的车目前一路畅通无阻。
但金渡家离商场属实还有一段距离,等到快到商场门口的时候,不出意外还是堵死了。
温度已经飙到惊人的32摄氏度,车内已经打起了空调,门窗都紧闭着。
金长醉手握方向盘,排在一辆绿色的装甲车后面,面色有些难看。
路已经完全堵死了。
要弃车吗?
可物资怎么办?
这个高温会一直持续下去吗?
车上没有物资的人,已经下来徒步了。
人们穿梭在车流之间,再往前连人都有堵死的架势,开始踩上车顶,在引擎盖上行走。
“弃车。”形势不容人思考,但金长醉确认这会是当前的最优解。
金长醉很擅长决断,却不擅长选择。
胖子刚想下车打开后备箱。
被周茗拦了下来,“我爬到后备箱去,把物资递给你们,藏在衣服里,或者包里,藏好了再下车。”
周茗声音冷静。
水,食物,香烟被她们在车内分开装好,而后每个人背着包,扣死了系带。
金渡的手刚一搭上车把手,就被烫了回来。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挂在天上,整辆车暴露在阳光下的地方,热到像是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周茗半爬过她的身体,面不改色地摁下把手,“走吧。”
少女高高扎起的马尾落在金渡的身体上,金渡一时间有些愣神。
手把少女的掌心烫红了一大片,周茗只是把手藏在袖子里,像没事人一样。
刚一开门,便是铺天盖地的热浪,上千辆车拥堵在路口,晃着刺眼的大灯,整条街都是引擎轰隆隆发动的声音,上百根排气管呼啦啦地往外排着热气。
人声夹杂在里面听不清楚,婴儿响亮的啼哭被人海所淹没。
“有人摔倒了,别踩!”
“挤什么挤,有孩子在这看不到吗?”
金渡下车的时候,正好踩到了一滩软软的东西。
好在低头一看,只是一具蛇的身体。
整条蛇像是被车轮压瘪了,此刻已经被人踩得支离破碎,就连身体里流出的血都平摊在柏油路面上被烘烤干净了。
头顶的太阳像是刀子一样,晒得皮肤火辣辣的,明明是室外,却连一阵风都没有。
空气闷到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汗水近乎一瞬间就从皮肤表面渗透出来,如雨一样挥洒。
金长醉也把车熄了火,把手上的三棱|军刺放入了背包,随后扣好行囊最后的一根系带,正准备出发。
“金叔,把后备箱开一下。”周茗用小瓶矿泉水打湿毛巾裹在手上,一边找金长醉道。
金长醉有些讶异,开后备箱干什么?
重要物资都在大家包里了,后备箱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
但他还是打开了。
整辆车都像是被烘烤过的铁板,周茗没等后备箱缓缓抬起,裹着毛巾的手把后备箱猛地往一抬,把后备箱里的那一提很重,大家不打算带走的箱装矿泉水直接砸在了地面。
纸箱很快就破了,矿泉水瓶露出了一个角。
透明的塑料瓶在阳光地照射下,折着刺眼的光。
“喂!那是不是有矿泉水。”有人扯着自己的同伴。
“欸?好像是。”两人一合计,“反正也挤不进去,不如去拿瓶水吧。我都快渴死了。”
“早上出来的急,我到现在一口水没喝,挤到现在出了这么多汗,感觉嘴唇都干了。”
两人开始往金长醉的SUV开始移动。
伴随着两人埋头拆开了水箱,24瓶矿泉水就暴露在了空气里。
“哈!”清凉的矿泉水下肚,那人咕咕咕咕仰头灌了一整瓶后,不免发出酣畅淋漓的一声。
再一抬头,全世界的狼都好像围了过来。
人们的嘴唇干涸,脸上已经被太阳晒伤,一片一片得红,手臂上全是因为痒而被抓挠的痕迹,甚至有皮肤出现了溃烂的迹象。
双方对峙,不知何时,他和同伴已经陷入了人群的包围圈,他缓缓抬起了手,将空瓶子随手往地下一抛,“这里还有,你们自己拿。”
随后带着同伴缓缓向后移动,扯出了人群的包围圈。
早在五分钟前,周茗做完一系列布局后,便俯身回自己的座位上,提起了从开始就抱在手里的那把电锯。
半米高的电锯提在周茗的右手上,衬着她的手臂非常的纤细,她缓缓越过相视无言的众人,走到了众人的最前方,缓缓摁下了电锯的按钮,伴随着电机嗡响的轰鸣,金属的刀刃在阳光下泛一泛出漆黑的光泽。
“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让一下吗?”少女轻细的嗓音被人群淹没。
“吵什么吵?让什么?谁不想进商场?凭什么让你?”五大三粗的壮汉,手臂上绣了成片的纹身,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地回头。
而后看到少女手中漆黑的电锯。
整个人眼神都变清澈了一秒。
随后横念一生,被肥肉挤得小小的眼睛闪过一丝精明的光,“小妹妹,电锯哪里来的。这很危险,不如让叔叔来帮你拿?”
周茗不语,只是将左手缓缓握在了电锯之上。
周茗一直在想。
和平社会,自己成绩好,能拿奖学金,可以辅导金渡功课,就是对金家最大的价值。
可如果世界失去秩序,那自己对于金家还有什么用呢?
这种恐惧自一开始就埋在少女心底,先前成绩好的时候并不显现,但随着社会气氛愈来愈诡异,以及金渡越来越不依赖自己之后,终于在今天达到了巅峰。
我在这个群体里的定位是什么?
我可以为金家做些什么?
目前整个团体的分工近乎已经明确。
胖子对于危险有着近乎敏锐的感知。
金长醉提供武力值,有着丰富的生存经验,起到最基础的震慑和领头作用。
而游载酒虽然不明显,但她的短期决策能力非常强,金长醉最无法做的决定她来做,而且据周茗判断,她的决策大部分都是正确的。
周茗自己思考了很久,自校门口金渡替自己挡了那个疯女人的时候就在思考。
最后决定这个团体总是需要做脏活的人,在末世初期谁也不敢撕破和平的脸皮,那么就由她为大家开出一条道路来。
小臂的肌肉开始发力,仔细看来周茗有些手抖。
可是身边的众人虽然沉默,却始终留着眸子盯着这边。
威慑就是这样。
不能被打破。
原子弹最有效的时候,就是它没有被投入使用的时候。一旦使用,核弹的威慑力便不复存在。
但如果一定要使用,就一定要能说服所有人,造成能震慑所有人的景象。
周茗缓缓把电锯提到了身前。
自从摁开开关那一刻,把核武器拍在桌面上起,一旦对方不退却,那么便无法回头。
“不好意思,小哥。”千钧一发之际,金长醉拦到周茗身前,近一米八五的身高,一身腱子肉往人前一横,而后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来,“小孩脾气有点暴躁。”
“你要锯子的话,我们车后备箱里很多,不妨自己去取,喏,就是那辆SUV。”
嘴上虽然和善,但包里那枚三|棱|军刺早在人群的视线盲区,抵在了壮汉的腹部,“您要不自己去取吧,麻烦您多走一步路了。”
壮汉早些年在道上混过,他是真的见过杀过人的人。
他们老大当年就杀过,后来被帮派提拔成了整条街的头目,前年才被关进了监狱。
他跟在老大身后狐假虎威很多年,所以尤其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
冰冷的军刺抵在他柔软的肚子上,壮汉仰视着金长醉的眼睛,知道这个男人不像那个花拳绣腿的小女孩。
只要自己稍稍有反抗的意图,下一秒军刺就会捅烂自己的肠子。
他沉下眼,缓缓向后退。
金长醉也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军刺。
两人这一博弈的插曲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众人只知道满脸横肉的危险壮汉在对峙中退却了。
于是正熙熙攘攘往商场里挤的人群,竟也在慌乱中抓住了一丝理智——人不会被立即晒死,但真的有可能下一秒就被杀死。
这个带着装备的五人团队,在浩浩荡荡的众人面前也不算一个多么强大的武装势力。
但没有人愿意做那出头鸟,也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血去为他人做嫁衣。
更何况,他们的诉求只是进商场而已,只是五个人。
暂避锋芒也没关系。
在乱七八糟的各怀心事下,人们居然真的隐隐让出了一条路来。
周茗握着电锯的手捏的死紧,掌心很快就出了汗。
冷库在商场的地下一层,这个商场非常的大型,具有专门的冷链运输仓库。在正准备进入-1楼之前金长醉提醒周茗把电锯收起来,裹上毛巾,藏在衣服里。
为什么?
周茗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多说,和众人一起合力把电锯藏了起来。等到他们正准备进入冷库的时候,正好有人准备关下冷库的门。
金长醉的手臂拦在了冷库门缝里,那人不想管,正准备直接关门。
眼看厚重的铁门即将夹断金长醉的手臂。
金渡眼神一凝,手指微微用力,两道门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样,不论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两位小哥,不好意思。”游载酒露头了,柔顺的长发披在腰间。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来,“我们有物资,不知道这里的大哥们有没有带水,能不能放我们进去呢?”
游载酒回头打开了包裹,让他们看。
关门的两人对视一合计。
一个人犹豫道,“你可以进来,他们不行。”
“啊,怎么这样?大哥,我们都是一家人。”
就是一家人才不能让你们进来。
男人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嘴上不说,只说,“冷库空间不够了,你也体谅一下。”
游载酒犹豫了很久。
而后哀求道,“那女孩子呢我们这里还有两个女孩子能一起进来吗?”
那人眼中露出一丝犹豫,但一看金渡和周茗的美貌。尤其是金渡裸露在空气里那雪白的大腿,眼睛一下子就□□了起来,“也行吧。”
那人让金长醉他们后退。
“往后退,再往后退,退到安全的位置,你们这样的话我是不会放她们进来的!”
那人色厉内荏,“你也不想你的妻子和女儿这么热死在外面吧。”
金长醉和白胖子互相对视一眼,背着包开始缓缓往后退。
中途金长醉的手碰了一下游载酒,两人双手交握,像是做最后的道别。
“人往后退,背包留下。”
那人得寸进尺地命令道。
金长醉和白胖子缓缓将行李放到了门缝边上。
直到确认金长醉他们退到了不可能冲进来的距离,那人才重新将冷库往外推开了一道能容一个人通过的缝隙。
金渡第一个走了进去,随后是周茗,游载酒垫后,给了金长醉一个眼神。
那人正准备关门。
谁料游载酒一柄黑刺直夺他的咽喉,常年做家务的手已经不再细腻光滑,握着军刺的手柄的手很稳。
金属制的军刺沾染上了室外的热烫,像是撕开一张纸一样,直直捅碎了男人的喉咙。
而后狠狠往外一拔。
游载酒握着刀的手在抖。
鲜血从别人喉咙里出来喷了她一脸。
但眼神像狼一样,恶狠狠地巡视着场上所有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和男人一起关门的同伴,他下意识的就想冲过来夺下游载酒手上的军刺。
但下一秒中间进来的少女手上被白布包裹的。东西开始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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