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迈克尔那边的暗流涌动相比,倪雅这边显得过于安逸,像是误入了一幅度假画报。
一觉睡到自然醒,阳光已经穿透白纱帘,斜斜地落在地毯上。
倪雅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披上羊毛披肩,套上羊绒拖鞋,踱到卧室的露台。一开门,海边的风灌了进来,带着淡淡咸味,以及初冬的微微凉意。她下意识地裹紧披肩。
露台正对着蓝色的地中海。
早晨的阳光把海面分成两块颜色,一半泛着银光,一半是深蓝。远处有渔船经过,帆是蓝红相间的,远远看过去,像被细线拴着的浮标,在水面上轻轻晃着。
她就这么站在露台上,静静地看着这片海。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美,实在是美。美得让人沉醉,美得觉得生活很有盼头。
她转身回到卧室,洗漱更衣。
再次走回露台时,两位裹着黑色头巾、身穿黑袍的妇人已在小圆桌旁默契地铺好餐布,摆好餐具与食物。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已经做了很多年。
褐色的厚桌布上,摆着一小杯冒着热气的浓咖啡,一瓶未开封的葡萄酒。橙子切成薄片,色泽鲜亮。刚烤好的面包用一块柔软的白布盖着,边缘还冒着热气。
阳光下,银质的餐具仿佛被打抛过,光泽干净利落;擦得锃亮的高脚杯泛着柔光,亮得像水晶。
倪雅轻声向她们道谢,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一切美好得过分,像是美术生精心构图练习的作品。阳光的光线、色彩的搭配,桌布、果盘、海面上的光影,全都恰到好处,和谐得像被调过亮度和对比度。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她一定拍好多张照片,再挑其中一张存着,之后再发九宫格。
刚出炉的面包松软,抹上黄油,倪雅边吃边感慨,此情此景不能拍照记录,仿佛锦衣夜行。
谁说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此刻就真切体会到楚霸王富贵不还乡的憋屈。
吃得差不多,倪雅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召唤系统。
没来得及寒暄几句就开始唱念做打,索赔讨公道。
她可没忘记第二次从图里·吉里安诺梦境中出来时,脑袋嗡嗡直响,太阳穴跳了大半天,差点以为自己被人下了头疼咒。
“要点赔偿合情合理吧?”她一边咕哝,一边剥开一瓣橙子丢进嘴里。
系统仿佛拿她没辙,语气一如既往地公事公办,却多了点委屈巴巴的电子情绪:
“宿主您好,系统对上次梦境造成的不适深感抱歉。由于权限限制,目前无法直接提高奖励金额,但已为您提交补偿申请,等待后台审批。”
它顿了顿,换了个推销员的语气,“此外,系统正在内测一项全新功能,限时开放,尊贵体验。请问宿主是否有兴趣参与直播频道?”
倪雅原本还想再据理力争,听到“直播”两个字,来了点兴趣:“嗯?什么直播?”
系统声音平稳:“迈克尔·柯里昂与唐·克罗切会面的实时影像。系统已同步至您权限等级,是否播放?”
倪雅挑了下眉,眼神亮了:“还能这样?好啊,给我整点看看。”正闲得无聊呢。
画面一转,阳光与海风退场,直播画面像影院巨幕一样无声地呈现在她眼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幢玫瑰色大楼,四角各立着一座蓝色尖塔,大门上方悬着一道宽大的绿色条纹天篷,上面印着“翁贝托酒店”的金字。
门口站着两个门童,制服挺括,纽扣在光下反射着金光。
直播贴心地附了中文字幕,完美解决了她这个意大利文盲的问题。
镜头缓缓转动,扫过酒店周围的不下二十人,分散站位,动作不算隐蔽,甚至有点张扬。风吹过时,外套掀起,露出他们腰间的枪。这些都是保镖。
直播声音在一辆黑色轿车停下,迈克尔下车的那一刻,终于开启。
明明天天对着,倪雅看到屏幕上这张脸还是忍不住点评一句:帅得很稳定。眉眼清冷,线条利落,只可惜侧脸有点轻微异位。
嗯,得找个时间催他做手术。
两个抽雪茄的人挡在他面前,面色不善地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似乎在看他是否携带武器,又像是在心里掂量他几斤几两。
倪雅看得不住摇头,立马在脑子里化身御前第一大太监,弹幕随即飘上来一行金字:“哟呵,敢情您是不知道在您面前这位爷是谁呢?这可是……”
话没说完,看到弹幕上的字,她自己先乐了,好神经。
一行人进去,保镖立刻封锁酒店入口。这些人脸上洋溢着皇帝侍从般的优越感,令御前第一大太监自愧弗如。
迈克尔身边的三个人刚出现,画面上就自动弹出姓名标签,配了干净的白字框。但字幕出现得太短,倪雅只来得及扫一眼,就全都消失了。不过她自有方法——这三人分别是胖神父、瘦警督和红头发。
西西里人通常会毫不留情地依据一个人的生理缺陷,残酷地为他量身打造一个刺青一样的绰号。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她确实挺有西西里人的天分。
他们穿过一条铺着深色地毯的走廊,尽头是一对高得必须抬头才能望见顶部的橡木大门。
侍者站在门边,等他们走近时才起身,用一把铜钥匙打开门,朝胖神父微微一笑,又低头鞠了一躬,随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画面随之推进,露出一间超大规格的豪华套房。法式落地窗敞开着,阳光被风拉得细碎,在地毯边缘投出模糊的光斑。
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往外看去,每一处草球都修整得如出一辙。
套房起居室的家具都是殿堂级别的大,扶手椅硕大无比,沙发又长又深,巨大的大理石桌子可以容纳大象跳舞。一切大得超出常理的家具,在唐·克罗切出来的时候,那股突兀感消失了。
这些庞大的家具显得理所当然,恰如其分。
看着走过来与迈克尔拥抱问候的唐·克罗切,倪雅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他每走一步都带着重量,从物理层面到象征意义,他都份量十足。
身高等宽,头发花白,微微卷起,修剪得整齐蓬松,显得他的脑袋越发的大。
五官因为过度肥胖被推挤变形,但眼睛是纯粹的精明的黑——他绝没到年迈昏聩的年纪。鼻子是脸部的承重墙,将这张脸的其他器官固定在一起。
如果真如俗话虽说,大肚能容,那么唐·克罗切的宰相肚子能容纳一场端午龙舟赛。
他穿着一条宽大的裤子,两根米色吊带从肩上撑着。衬衫没熨过,没系领带。看起来和农夫没两样。但没有人敢小看他。
即使他此刻光着脚站在大理石地板上,顶着一副滑稽的大肚子,散发出的压迫感如有实物。
寒暄过后,他们移步到花园用餐。倪雅注意到花园内仍有不少警卫保镖,看得出来这位唐很惜命。
室外阳光正好,照在柠檬树下投出斑驳的光影。柠檬树下的长桌上铺着洁白的餐布,摆着擦得亮晶晶的玻璃酒杯。
唐·克罗切亲自排位,胖神父和迈克尔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瘦警督和红头发的座位正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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