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过了些时日,愈发的凉,当是临了冬,城里火树摇红明灯错落,好似一近冬日大伙便自发进了某种氛围,喜气洋洋的。
水街为青州海县最为热闹的街坊,若城中有什么活动大多都是办于此街。
今日街上正高挂了一副刺绣绘图,红底金线的,绣得便是这水街的热闹之景,此图栩栩如生,图中所绣七十四人,严谨分明到连一旁歇息的算命先生的半个身子也入了画。
饶是江翌对刺绣一窍不通也能看出这绣者的手艺。
自她入了这水街,那边小桌对立而坐的老者便在对弈了,她来时白子是占了上风的。
“小姑娘,这么快又转回来啦。”
执白子的老先生依旧优势,甚至能分出心神与江翌打了招呼。
她柔声应了一声,便在一旁安静看着。
极为标准清晰的黄莺扑蝶之势,黑子当是必败的,但落于右三,是能活棋的。
右三是此局最为优解的。
黑子老先生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迟迟未落,或是发现了并无生路了,棋罐清脆,弈者将残棋入了罐。
白棋老先生见此并无惊讶,只是也收了指尖的白子,无奈笑道,“你又来。”
棋盘倾倒,棋子落桌,清脆不止。
黑棋老者扫了棋盘。
局势大转,黑子并未败。
黑白子分明,已安然入罐,黑棋老者才笑道,“老夫从不打败局。”
白棋老者只摇摇头,倒也随着他笑,“你这棋品。”
“哎,可莫这么说,老夫才不是君子。”
这便是说了棋品如人品,只是不言而喻,二人相视一笑棋局再生。
恰逢身侧那桌吃茶的客人起身,江翌便寻了个位子坐下了,此间茶水翻腾,升着沸气,水街之上饴糖炊饼摊子人来人往,枣糕铺子,小桌对弈,可称得上一句气象万千。
这会看,青州像极了一座普通的城池。
“客官,您的茶。”
江翌颔首,“多谢。”
青州民间茶水铺子常用的大多都是这木间雀舌,照比那些京城官茶来说,多了些清朗鲜润,甚连茶底都未有浓涩。
这样的好茶,一壶只三文钱。
只是铜钱落桌间,好消息便来找她了。
泉寺酒楼门前的树上今日新系上了一段黄绸,她留出去的。
江翌走前,眼见执黑棋的那位老者又掀了一盘。
今日各家酒楼皆热闹,这泉寺酒楼也是座无虚席,江翌踏入后倒是有些意外,今日这水街滞留之人,一眼看去真是不寻常的多。
“小二,二楼可还有桌?”江翌温声道。
小二“哎呦”一声,急忙与江翌道今日店中的原委。
“今日真是巧极了,二楼左廊右廊皆已被两位公子包下了,您要在小店用膳的话,小的给您清出一张一楼的桌子可行?”
江翌闻言神色一顿,转身朝店外走去,只几步,便转身而滞,抬眸间所见那枝桠所系绸带的位置。
她便又进了店。
“我去左廊赴贺公子的约,我姓江,劳驾上去递一声。”
与这一声一同传来的还有顺着风而来的银块落于掌心。
小二顺利接住了她抛来的碎银,喜笑颜开。
“公子吩咐过了,若是江姑娘到了直接上去便好,姑娘您请。”
这酒楼有些意思,这是江翌入了拐角才发现的。
一个闻不见名的酒楼,倒是意外的有品味,这木梯连隔拐的扶手都是雕成了小兽的模样,六步一兽,极为郑重,而那兽嘴所吐水木之香随着入者一路游上,几乎是成了上下二楼极为明显的界限。
一路金纱罗幔,水木而随,身侧黑白棋子莹莹反光,江翌不得不驻足,她身侧墙壁竟是棋盘之相。
一副罕见的双方棋子用尽的和棋之局。
以如此之大的棋盘作墙,不难看出下棋之人的执念,只是不知这棋手是否后手。
既是无子,不愿和棋,后手也算得赢。
江翌手指轻轻捻动门头垂下的流苏,而后抬手敲了敲木门上的山川雕纹。
左廊都如此秀美精致,右廊也当是不俗的,这青州还真是地灵人杰。
“姑娘来了。”
窗下红木床上铺着软乎的毛毯,一身红衣的头牌松松垮垮地坐着,一手还握着杯盏,斜着身子看她。
“华公子这是查出什么来了。”
江翌自顾自寻了张椅子坐着,嗅了嗅桌上所放之酒,借着说话之势顺其自然放了回去。
贺月出瞧在眼里,眼含笑意。
“大约是我之前猜错了罢,北街的闻名已久的成衣铺子只在七年前给一位男客订了一件云织锦的衣裳。”
又是七年。
见她不作声,贺月出若有所思看着她。
“姑娘应当不陌生这云织锦,不妨猜猜那位客人出了多少钱。”
江翌指尖点着茶盏,一时间屋内只余杯盏轻转发出的声响。
云织锦于京城不算顶好的料子,多是各府世家弟子爱穿,所以往日皆是先送至各府中选纹裁衣,而后所剩几匹高价售与富商,且算是件中上的纹料,虽不贵重,但只供予京城。
可在这青州若想找出几匹云织锦,可谓登天。
但这也是机会,物料越罕见,制衣之人便越好查,只是这人,怕是跟京城脱不得干系了。
江翌莞尔,漫不经心地推着杯盏。
“你老实些,不必多费心神试探我。”
贺月出眸光润泽,浅浅笑着,好似并未听清江翌话里意味那般。
“整整二两金子。”
虽是一人的独角戏,但贺月出所问江翌并未否定,此间二人心知肚明。
江翌起身,朝着窗走去,实在是有些畏冷,贺月出为了系绸醒目,并未关窗。
她站至窗前,垂眸看着熙熙攘攘的摊贩,笑闹不止的百姓,万家灯火,热闹非凡,只是随着她抬手,那般笑闹便隔绝在外,已然听不清了。
“趁我还在青州,那府衙的登闻鼓大可响上一响。”
江翌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
楚家被灭满门,除了他甚至别无幸存者,如何证明……
贺月出一时僵在原地,懒散的眸底一时间空白了一瞬,只是很快自若,勾着衣角边笑意盈盈。
“我信姑娘的,姑娘若是要华某敲,华某自当听话。”
他该拒绝的。
虽不掩勉强,但较于情绪,其实这话暗藏的意味更有些奇怪,但江翌并未点破。
面对贺月出,江翌头一次有心生悔意,若这大理寺少卿之位未辞便好了,这华家冤案可翻的更快些,贺月出也能早些离开青州,在这漩涡卷起之前。
翻案这处,这长公主之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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