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男男女女,围绕着长长的钢管,像表演杂技一样旋转、跳跃,时而拥抱,时而分开,其实动作技巧都很精湛,但是舞者们的眼神过于魅惑,让人忽略了舞蹈本身,而不由自主地去观赏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肤。
随着歌曲进行到高潮,舞台前的机械柱还喷出了香水,是一种甜腻到近乎浓烈的味道,像散发的荷尔蒙。
陈风意是不喜欢这种形式的表演的,但她仍然坐着看完了,现在的她没有不喜欢就一走了之的底牌,只感觉时间像被掐住了一样,流动得很缓慢。
好在,终于结束了。
台下的观众响起掌声和口哨声,准备四散而去,可蒋怀珠却坐着没动。
这时,性感的女主持人走上台,朝底下抛了个媚眼:“别急着散场,今天还有特别节目。”
蒋怀珠转身,主动跟她解释:“一般中央舞台的表演结束,这里的灯光就会切换为夜场模式,就像太阳下山月亮登场,开启一场夜阑珊。”
“夜场模式是?”
“和你们年轻人理解的蹦迪差不多,在这里喝酒、唱歌、跳舞,只不过成年人会再加一样——”蒋怀珠红唇荡漾,“找乐子。”
陈风意没有接话,她不明白蒋怀珠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但她来这里不是为了体验夜生活。
“蒋总。”她改了更正式的称呼,“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谈正事?”
“等特别节目表演完。”
说完,有个戴着经理铭牌的男人走过来,在蒋怀珠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她便露出惊讶的表情。
同时,陈风意看见有一队人马抬着个庞然大物上舞台,虽用幕布掩着,但根据轮廓依稀能看出是一架钢琴。
“哎呀,小意,阿姨能请你帮个忙吗?”
“什么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特邀嘉宾突发状况来不了了,你能帮忙救个场吗?”
又看了一眼台上的庞然大物,她心里了然,特邀嘉宾不就是她吗?
蒋怀珠见她沉默,又笑了笑:“就弹个钢琴而已,我记得你小时候弹得很好,想弹什么都可以。这么个小忙你不会不帮吧?”
“小忙”这个词发音格外重。
陈风意知道这是在暗示自己,如果她不帮蒋怀珠这个小忙,那乐先的大忙,就别想提了。
一个小时前,她收到了顾宴辞的消息,说今晚公司有点事要处理不能回来吃饭。
大概率是跟撤资有关。
“好,我帮。”她倏地站起身。
她会帮顾宴辞,因为她想这么做,有这个意愿,就够了。
在众目睽睽下,陈风意从观众席第一排缓步走上舞台,高贵的礼服和优雅的裙摆,显然与现场的氛围格格不入。
下面有人发出哄笑,还有人吹起口哨:“穿这么多,准备来个大的,跳脱衣舞啊?”
陈风意猛然拉开钢琴之上的黑色幕布,面无表情地将它甩向台下发出声音的方向,如渔网般铺天盖地落下,罩住了污言碎语的小部分人群。
当目光再次回到钢琴上时,她怔住了。
这架琴,是江秀玥十岁生辰宴上的那一架,她弹过。
它如今安安静静地躺在舞台上,黑白琴键泛着淡淡的光泽,新得犹如从没有人弹过。
所以她也不确定,这是当年的那一架,还是新买的替代品。记忆中,这款好像两年前就停产了吧?
她无声地看向蒋怀珠,发现那人也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在蒋怀珠眼里,她看见了兴奋、嘲弄、和一种痛快。
蒋怀珠,是为了那次生辰宴的事在向自己复仇吗?可能在一个母亲看来,她抢走了属于她女儿重要日子里的高光,是那么的傲慢无礼、罪不可赦。
那江秀玥,也是这么想的吗?
垂下眼,陈风意安静地坐下,手指抚上琴键,只感觉到冰凉。
台下有无数道目光,戏谑的、调戏的、嘲弄的……唯一没有真正想听音乐的观众的目光。
她轻轻笑了下,原来被赶鸭子上架是这种感觉。
既然如此……
她闭上了双眼,端坐在凳子上,另一只手也抚上琴键,在毫无预兆地情况下开始了演奏,悠扬的音乐从指尖倾泻而出。
没有听众的时候,自己就是最好的听众。在这里,她既是演奏者,也是唯一的听众。
闭上双眼,就能隔绝掉那些恶意的目光,打开耳朵,更能倾听每一个音准。盲弹,便是为此而存在。
陈风意最初学盲弹,是因为喜欢挑战难度,找了几个不同的老师请教方法,然后根据自己的指法做调整,从能弹出一首曲子,到后面一百首,她已经熟练且自信。
她今天弹的是“PianoConcertoNo.2InCMinor,Op.18:3.Allegroscherzando”——c小调第2号钢琴协奏曲作品18-第3乐章。
这首曲子有舒缓和低落的地方,也有激昂和澎湃,就像无论经历何种的悲伤与迷茫、焦虑和不安,但最终仍有成蝶破茧之时,振翅高飞、拥抱天空,只要内心强大,一只小小的蝴蝶也能引起一场风暴。
一曲终了,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底下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声音:“前奏怎么这么长?现在可以开始跳了吧。”
然后周围都是欢呼和起哄声:“跳、跳、跳!”
“长得这么好看,身材也好,不跳可惜了。”
“小姐,你是几号?”
陈风意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应,径直起身下台。这里的人不懂音乐,更不懂得尊重人,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们。
刚下来,迎面就被泼了一杯冰啤酒。
猝不及防,直接浇到她脸上:“装什么清高?”
酒水顺着她的脸滴落,将胸前的衣服打湿了一片,她只庆幸,今天没选白色那套。
一道冰冷的视线直射过去,她盯着泼酒的人:“道歉。”
“哟,脾气还不小。”男人嘻嘻哈哈地将酒杯扔了,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不就是想要票子吗,演什么带刺玫瑰引关注?这些够不够歉意?”
“我说,我要你给我道歉!”
男人不坏好意地上下扫视她一眼:“别说,这生气的小模样更带感了,不如跟我出去,我在床上跟你好好道歉?”
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巴掌也落在他左脸上。
她活了二十六年,最学不会的一件事便是“忍”。有气,一般都当场发了。
“你敢打我?老子……”话还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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