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港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而是回去陪伴她的母亲疏帘格格——疏帘格格亲眼看到了丈夫的死,受惊得厉害,现在还回不过神来,躺在床上不肯出门。
楚东流则回巡警厅召集巡警对郑莫道生前办过的案件卷宗进行过筛,因此最终前往裴别浦住处的,只有顾鸾哕、杜杕和齐茷三人。
出乎齐茷意料的是,这次竟是杜杕开着警车,顾鸾哕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他坐在后排,看着驾驶座上熟练换挡的冷面法医,忍不住讶异:“杜警官,你竟然也会开车?”
“法医也是巡警编制,哪有不会开车的,真有事的时候,法医也要上阵捉拿犯人的。”杜杕目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比平时柔和了些,“别叫我杜警官了,听着生分。跟鸣玉兄一样,唤我道周便可。”
齐茷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道周兄。”
“诶。”
杜杕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副驾驶的顾鸾哕,声音清浅:“你也不介绍介绍齐兄弟,还得我自己问——他的字是什么?”
顾鸾哕摊手,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他说自己年幼失怙,没人给取字,我总不能随便叫吧?”
这就是你叫人家“小可爱”、肆意欺负人家的理由?
杜杕心里默默吐槽,嘴上却对着后排的齐茷说道:“我不知齐兄弟年幼失怙,实在是抱歉,现在在开车,不方便和齐兄弟赔罪,等停了车,我再向齐茷道歉。”
“无妨无妨,这如何竟需要道周兄赔罪?”齐茷刚刚在郑公馆还冷淡依旧的目光却在此时放软,带着几分春水破冰的温软。
齐茷说道:“在下出生丧母,十岁又没了生父,家中长辈都去世了,又尚且年幼,便无人为我取字,师长都唤我‘阿茷’,道周兄也这般唤我便是。”
这何止是失怙,分明是失怙又失恃。杜杕没想到这个年岁不大的小少年出身竟是这样的悲苦,一时之间竟多了几分同情。
他连忙转移了话题:“阿茷今年多大了?看着年纪不大,竟已经上了大学,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都不如你呢。”
“刚满十八岁。”齐茷答道。
“这么小?”
杜杕惊得回头,方向盘微微偏移。
顾鸾哕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看路……道周兄,你一会儿把车开沟里,我们可都得变成落汤鸡。”
“无妨无妨,”杜杕难得开了个玩笑,眼神扫过顾鸾哕一身昂贵西装,眼中泛起几丝笑意,“我和阿茷才是落汤鸡,鸣玉兄充其量是落毛的凤凰。”
顾鸾哕:“……”
顾鸾哕第一次发现,冷情冷面的杜警官,本质上竟然是个狗东西。
后排的齐茷忍不住低笑出声,肩膀微微颤抖。
顾鸾哕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带着威胁,却在看到齐茷眼底的笑意时,彻底愣住了——此时齐茷脸上的笑意竟是难得的真实,不似之前一看便是礼貌性的敷衍,仿佛心中有多么沉甸甸的事压着他,让他连笑都不敢。
此刻的齐茷笑容清浅却绚烂,耳尖悄悄泛红,如同流丹霜叶,红于二月花。
******
警车在城郊一条破败胡同口停下,杜杕开了近一个小时的车,三人下车后又步行了二十分钟,才抵达陈汴给的地址。
胡同里污水横流,两侧的土坯房摇摇欲坠,周围声声嘈杂,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往来行人都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衫,脸上刻满了被生计折磨的疲惫,像是被周遭的生存压力吸干了所有的精力,只能以这样活着挺好死了也行的状态来面对第二天的太阳,以至于整个巷子都显出一股沉沉的暮气来。
“裴别浦住在这里?”顾鸾哕皱眉。
——很难想象设计出郑公馆那般奢华宴会的设计师,会栖身于这种地方。
这时,一扇斑驳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妇女探出头来。她穿着粗布麻衣,看着不过四十岁,头发却已花白大半,眼角的皱纹深得能留住时光的疲惫,眼神警惕地打量着三人。
她的小半个身体隐藏在门后,似乎是注意到了顾鸾哕和杜杕奢侈又高贵的穿着与这个破败的小巷格格不入,眼底的警惕未减,却已经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你们找谁?”
看出了这中年妇女的害怕,顾鸾哕立刻换上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语气放缓,与面对郑曲港时的冷漠判若两人:“大姐,我们是裴别浦小姐的朋友,找她有点事。”
说着,顾鸾哕还柔和了嗓音:“大姐怎么称呼?”
或许是他的态度太过亲和,没有让人恐惧又厌恶的高高在上,又或许是那张俊朗的脸自带说服力,妇女眼中的警惕淡了些:“不值得几位爷一声大姐……我娘家姓李,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李三娘……裴小姐是我的邻居,前一阵才搬过来的……你们找她做什么?”
“我们是来找裴小姐做设计的。”顾鸾哕顺嘴胡诌。
——当然不能说裴别浦和命案有关系,不然别说他们从李三娘的口中得不到什么消息,只怕也对裴别浦的生活有影响。如果裴别浦在这件事上是无辜的,那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齐茷站在一旁,闻言指尖微微一僵,眼底掠过一丝诧异。他自然知晓顾鸾哕是故意扯谎,可看着对方一脸坦荡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惊叹。
——这人的变通之道也是让人瞠目结舌。
他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攥了攥,面上却不动声色,配合着顾鸾哕的表演,装作一副懵懂的模样
李三娘眼睛一亮,脸上瞬间露出了然的神色,瞬间打开了话匣子:“啊,是找裴小姐设计服装的啊……几位爷真是找对人了——裴小姐的手艺绝了!尤其是做衣服,那可真是漂亮得不得了,样式新颖,针脚又细,比城里大铺子的还好!”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裴别浦设计的服装有多好看,这个一看就没怎么读过书的中年妇女用尽她贫瘠的词库中所有能夸赞人的词汇,将裴别浦设计的服装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语气里满是夸张的赞叹。
顾鸾哕听得眉峰微蹙——服装设计?他记得陈汴说的是宴会设计。
正疑惑间,巷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三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子缓步走来。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月白色老式长衫,领口袖口缝着细密的补丁,头发梳成简单的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但这朴素的装扮,却掩不住她出众的容貌——她眉眼疏离,唇色偏淡,透着一股清冷感。身形纤瘦,脊背却挺得笔直,自带一股不卑不亢的气质。
——正是裴别浦。
看到自家门口的三个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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