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敲了敲记事簿——杜杕那本被保存得极好的本子上,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甚至已经使用上了简单的标点符号,内容上也已经用上了白话文的表达方式,却在细节处依然留有文言文的痕迹。
杜杕抬头望了眼漆黑的大厅,就见月光从大开的大门挤了进来,在满地狼藉的香槟杯碎片、散落的牡丹花瓣上投下斑驳的冷光。
空气中还残留着香槟的甜腻与血腥味,混杂着被踩烂的花香,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息。墙角的西洋钟显示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滴滴答答的机械声混合着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间虫鸣,徒留一片死寂。
断电的情况有了初步的结果,警员已经在管家的带领下找到了断电的原因——总电箱处的电线断掉了。
警员用手电照过总电箱处的电线接口,断口齐整,边缘还带着金属被利刃划过的痕迹,绝非自然老化断裂。
重接电线本就繁琐,何况是这种人为破坏的接口——显然,今晚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杜杕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记事簿的搭扣。沉默半晌,他才开口发号施令,语气依旧冷淡:“封锁现场,明早再查。”
说罢,他抬手示意警员拉起警戒带。黄白相间的带子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醒目的界限,将满室的诡异与外界隔绝开来。
……
顾鸾哕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大厅深处,郑公馆的主别墅已被警员警戒带围起,谁都不能进入。
门前的草坪上,被踩倒的草叶艰难地挺直身体,遗落的丝巾与礼帽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震动,几只滚落在石板路上的高脚杯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顾南行三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连方才喧闹的人声都被夜色吞噬,只剩下晚风穿过庭院梧桐叶的沙沙声。
此刻再查只会是徒劳无功,毕竟黑灯瞎火的视线难免受阻,反而更容易破坏凶手留下的痕迹——虽然经过这一场混乱,凶手大概也留不下什么痕迹了。
这么一想,顾鸾哕便冲着杜杕微微颔首,帽檐下的目光掠过警戒带,转身踏入夜色。
晚风带着几分凉意拂过他冰凉锐利的眉眼,身后的郑公馆渐渐隐在浓黑的夜色中,只有警戒带旁的手电光在黑暗中亮成两点微弱的星。
******
已是半夜,顾公馆却依旧说得上是灯火通明。
一进家门,客厅里的暖光便涌了出来。顾鸾哕讶然看去,就见沙发上正坐着两人——
一身水碧天青苏绣旗袍的嫡母柳潮出,鬓边插着支珍珠步摇,脸上却没有化妆,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正捧着杯浓茶出神;
旁边坐着的年轻男人则一身笔挺军装,肩章上的星花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身板挺得像杆标枪,正是他的嫡兄顾鹏程。
“娘,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还没睡?”
顾鸾哕换了鞋,走到沙发边坐下。
柳潮出立刻放下茶杯,起身拉住他的手,指尖带着微凉的凉意,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语气里满是后怕:“郑公馆的事都传遍了,乱得跟炸了锅似的,你没事吧?真是吓死娘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娘怎么活?”
顾鸾哕心下一暖,扶着她坐下:“娘,放心,你儿子命硬得很,死不了的。”
“胡说八道!”柳潮出照着他小臂捶了一下,力道却轻得像挠痒,随即长叹一声,“郑莫道真就这么没了?”
顾鸾哕点了点头,目光中却满是淡漠:“我亲眼看到的。”
“这都什么事啊……”柳潮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悔意,“好好的成人礼,竟然闹出了人命……早知道不让你去了,真晦气。”
“娘……”
顾鸾哕刚想开口,就被柳潮出的话匣子打断。
“那郑家算什么东西?男的是汉军旗的汉奸,女的是满清的鞑虏,俩凑一块儿生了个小汉奸,真当咱们顾家看得上?也就是你爹,一门心思让你娶那个郑曲港!”她越说越激动,珠钗都跟着晃悠,“你说她是不是命硬?过个成人礼把亲爹克死了,这要是嫁过来,还不得克夫?”
柳潮出不依不饶起来:“原本你爹还打算让你们成人礼后就订婚,这下好了,她得守孝三年,婚事肯定黄了。我看啊,这就是八字不合,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等你爹回来,我非得跟他说清楚,这破门灭家的媳妇,说什么也不能娶!”
顾鸾哕听得目瞪狗呆,偷偷瞥了眼顾鹏程,指望这位亲哥能救场,制止一下柳潮出的胡言乱语。谁知顾鹏程只是无奈耸肩,冲他挤了挤眼,那表情分明是“娘正在气头上,你自求多福”。
顾鸾哕本有心想说几句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别封建迷信啊”“人家姑娘刚死了爹也挺惨的”,但一想到如果柳潮出这么想下去,他就不用被逼着娶郑曲港了,心中又忍不住阴暗地想,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他索性闭了嘴,任由柳潮出唾沫横飞地吐槽,时不时还点头附和两句“娘说得对”。
……
好不容易把柳潮出哄睡了,顾鹏程才低声对顾鸾哕说:“娘很担心你……”
他冷硬的眉眼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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