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薄凉的雨滴打在额头,恍如黑夜降珠,开出一朵晶莹的润花。
嗒嗒嗒~
又是几滴,顺着扬起的容肌淌下,汇成一道道仿若挽露的沟壑。
霁泽静静仰面,没有等到血肉碾糊,也没有等到火烧焦肤,只等到了一句话:
“神尊,快睁开眼!”
霁泽察觉到了不对,缓缓张开凤眸,一圈风龙卷举起滚滚火石绕在二人周围,旋转,旋转,再旋转。就连火石相互摩擦撞出的点点星火,亦随旋风搅动,留下道道焰尾。
雨滴变成了斜豆,刮在脸上生疼,嘶嘶蒸发的树干似得到了缓解,喘出一口口白气。
风,雨,火伴随着雷鸣,一切措手不及。
月暮微借着风劲推开压腕的横树,不由分说抱起霁泽,二人立于火卷穴心,赤焰照得染丝飞扬,霁泽在这娇赖的家伙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镇定。
他没什么表情,高凸的眉骨在火光下格外冷峻,下遮的那双若水桃花,敛出了一丝锐气,从未见过的淡定。
霁泽有些恍惚。
“别怕,我带你出去”
熊熊大火还不足以全熄,纵有风啸,那道声音也十分清晰没有波澜,“挡好脸”,霁泽抓住他的宽襟蒙住头,眼前一片漆黑,她闻到衣袍的旧味,还杂着一股熟悉的清爽。
……
一阵颠簸,有乱石打在身上,突然轰鸣灼耳热浪拂身,她感受到月暮微蜷着身子将自己完全裹了起来。
“别睁眼!”
他的胸膛起起伏伏,霁泽记得这处还有余伤,平日他总喜欢摸着伤口嚎天喊地,如今这双手手却在风雨中紧紧抱着自己,稳稳当当,斜风骤雨下不断有焦干掉落的声音,还有烬叶擦肩而过。
她闻到了很浓重的烟尘味,以及哗啦哗啦的水声,不像是雨水,更像是……浪啸。
“发生了什么?”
月暮微脚步一顿,略有迟疑,“山下闹洪水了”
霁泽把衣服拉下来,满脸的不解,“什么?”,扭头一看,山水不知怎的漫了过来,浮起许多烂木泥根,正一点一点吞噬着山根。
有些风中凌乱,雨中萧瑟,火中灼人……
“不合常理,绝对不合常理,本神定是被做局了!”
月暮微屏气掂了两下,不满意,又把人改成了扛起来,搭在背上,“作甚?!”
“神尊抓稳啦!此地依山傍水,若有盆地必有人家,这座山旁边就有一空旷的原野”
霁泽声音颤颤巍巍,“你能扛过去吗?”
“放心!我扛你进村!~”,他峰回侧转,沿着半腰穿林飞驰,整个山林回响着月暮微的声音,随着风势荡荡不绝。
地上的草地晃来晃去,霁泽耷拉着双手听到浪潮声越来越近,身下人的步伐也越来越快,虽然毫无章法……
过了有一会儿,水漫到了脚边,再等下去就要被石流卷走了,霁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可是我们到了平野又怎样?村庄也要被淹了呀!你有什么法子?”
月暮微上气不接下气,“没法子!好歹人多,死后图个热闹!”
“你……你混蛋!”,霁泽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这厮果然不靠谱,“你快给本神往山上跑!”
“到了!有船来了!”
霁泽一愣,扒拉着垂发细看,果然有个船,还是个不小的官船,正从山的一侧往回拐,船上站满了素衣百姓,还有斗蓑持剑的官兵。
那船似是听到了呼喊,渐渐飘过来。
两拱石狮卧立朱门前,威风凛凛。踏槛过廊,官兵将难民暂时安置在院内,等着挨个登记。
“谢谢县衙大人,边村那么远还派人来救,我们一家老小都感恩戴德呀”,周围哄哄泱泱,皆是流离失所的山村百姓,约有二十来人。
“是呀,各位官爷救命之恩难以回报,我给各位磕个头”,一老太拄着木棍作势下跪,几个官兵赶紧扶住她,“老太太快起来,我们可担不起”
官兵指了指前堂,“这位是相府的宁公子,救你们的船也是相府的,公子在京城是有名的儒雅才学,人也通情达理”
百姓皆叹,能有幸见着这么好的救难菩萨。
霁泽心下明了,看样子运气还不错,但这些人大都同姓,她跟月暮微突然冒出来,有些不太合适。
二人还没对好说头,便被叫了进去。
高悬明镜下,县令高高坐在上方,一藏绿便服,腰缠锦带,堂面清朗的男子坐在侧位,身旁还跟了个侍卫。
两人虽衣衫褴褛,却是顶个的好相貌,更别说在人间,一进门便足以引人注目。
台下的书吏先生在记录些什么东西,“两位出身何处?姓氏名谁?”
月暮微扶着霁泽,声色平静,“在下是出身商贾,姓司名落,非当地人士,我们二人是随家人来此赏游的,这才遇见了山难”
“看着两位也不像当地的人,这位小姐呢?”
那男子朝杯中添了点茶水,饶有兴致地看向二人。
霁泽看着台上男子确实有几分儒雅气,她低头回道:“小女温夕,也随父兄来的”。
“那两位什么关系?”
月暮微低头看了一眼旁侧,挑了下眉,“我们两家向来交好,从小一起长大,是难得的青梅竹马,现都已到了婚嫁的年纪,所以我们早就定下了……”
“他是我家的书童”
月暮微话语一顿,笑容堪堪僵在脸上,霁泽在背后掐了他一把,面无表情腹语道:“休占本神的便宜”。
随即书吏看到他呲嘴一咧,挤着牙说:“没错没错,正是这样,我从小就陪着我家小姐少爷”。
又左右盘问了些,大都是霁泽随口胡诌,甚至还抹了几把泪,哀惜父兄不幸,霁泽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演戏也有些天分,竟未让人察觉异常。
县爷发了话,“节哀吧,既然你们暂时没有去处,但好歹家底还在,不妨先写信寄到家里,暂住此地等一等,派家人来接”,说罢便让人退出去。
月暮微小心翼翼扶着人,霁泽颤颤巍巍踮着脚往外走,刚及门槛,不知是太高了还是脚放的太低了,月暮微一个没扶稳,霁泽愣生生摔了出去。
好巧不巧,偏偏御符丁零当啷落在了堂中。
月暮微将人扶起来,回头道了声谢,去接官吏帮忙捡起的御符。
“慢着”
那位宁公子突然开了口走下来,县爷也跟在后面。
“温小姐腿伤没事吧?”
“谢公子关心,幸亏有我家书童搀着,不打紧”,霁泽站在门槛边上,离得远些,闻到了一股檀香味。
宁公子看了几眼霁泽后,将头撇向一旁的御符,他拿在手里翻了翻,似在品鉴一个古玩。
“不像是我乌国出的玉,我也算见过不少稀罕物,这样的质地倒是稀罕,温小姐怎得来的?”
霁泽平心静气,一本正经地回道:“回公子的话,此乃我祖父早年外出寻商意外得的,确实不是这边的古件”。
“原是如此”,宁公子又举起来细细看了一眼,声音润厚,“我父亲最近正好赶上大寿,他平时也爱不少古玩,听说这边风水不错,我才来的此地寻些好玉,没想到正好碰上温小姐一家,不知小姐能否将其出手于我,还我一个敬寿的心愿?”
霁泽叹了口气,“公子救难本应成全,奈何后来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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