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君继承了些楚王的好相貌,沉默寡言也显得温润如玉,锦袍衬颜色,削弱几分孤冷,红蜡喜庆,映着他面上一分勉强的笑意。
已对饮过合卺酒,二少夫人任丫鬟婢女摆弄了一天,腹中空荡荡,不胜酒力,因上过太多珍珠粉而苍白的双颊又染刺眼的酡红,因二郎君默默地愣着,她便不敢开口,僵着静坐上两刻钟后,再难忍耐,娇蛮天真的委屈中夹杂害怕,肩头直发抖。
生母是商户女,嫡母出身平平,父亲只是五品外官,曾祖母、祖母待她好,可亦待其余姐妹们好,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嫁与皇孙,还是未来有望当皇子的皇孙。
“今日应付宾客,我累了,歇息吧。”终于二郎君淡淡开口,作势要唤人打水,侍奉他换寝衣,“你好生安歇,我不打扰你,我睡书房。”
一想到二少夫人姓崔,是养母崔侧妃的侄女,他心里就止不住蔓延怨恨,怨父亲的忽视、楚嫡母的冷漠,恨养母的掌控欲与利用。
下面的弟弟里,三弟得嫡母爱护、生母受宠又疼孩子,四弟倚仗着高门大户的外家,只剩他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忠心耿耿的奴仆,松竹堂的下人不少,可各个懒怠,吃准他无依无靠。
祖母倒是肯因他生母是其赐下的宫女而怜惜他,可嫡妹元娘惯会争宠撒娇,常居宫中,他哪里能比。
“郎君,这是新婚夜。”二少夫人一惊,忙叫住他,新婚夜就惹走了夫君分房睡,传出去的话,她如何在府里做人,慌乱之中,口不择言,“明日我们还要共同去向父王、王妃与侧妃请安,后日要拜见后院里的其余长辈跟弟弟妹妹,旁人若问起今夜的事,夫妻一体,我们都难以推脱。”
她说得没错,可惜言语太生硬,听着像要挟。
二郎君表面上瞧着沉默深沉,实际是个记仇的阴鸷性子,一听此话,愈发厌烦,果决地把二少夫人撇在身后,拂袖离开。
他脾气大,但二少夫人自幼也是娇生惯养,不肯低头去哄,唤丫鬟来吹蜡,真就独自睡下了。
一叶知秋,主子过得好与坏,看其下人就明白了,沈蕙常去膳房蹭吃喝,过腊八节时没见二少夫人的婢女来点菜,节后好几日也不见,厨娘们猜缘由猜得浮想翩翩。
“主子膳房的人讲,二郎君和二少夫人自新婚后,便叫膳房分开送膳食,到茶水房打热水也分开打,哪有这样生分的小夫妻呢。”午饭吃馎饦,煮过一锅后,吴厨娘擀面切面片,预备下一锅,“阿蕙,你得空的话问问谷雨,二少夫人有传绣房的人裁新衣吗?”
越到年关,上面赐的东西越多,连带着下人膳房的伙食日渐丰盛,这次煮馎饦的汤底是锅老鸭汤,放鸡丝、冬苋菜、笋干和野蕈,多放胡椒和醋,酸辣口,头锅最浓,盛出一半后兑水再熬,末了就成刷锅水,给最次等的杂役吃。
沈蕙在吃上从不委屈自己的肚子,自然吃头锅,吴厨娘还给她单独撒了点豆腐条与木耳丝,拿面粉勾芡,浓郁滚烫,辛辣酸爽,类似酸辣汤。
“谷雨跟我说过,没有。”她被烫得斯哈斯哈吹气,先去啃熬汤底的鸭架,鸭架在捞出来后又被过油炸了一遍,砍成几小块装盘,每盘售价十文钱,物尽其用。
今日没什么要商量密谋的,女孩子们就在灶房角落的矮桌上吃,沈蕙和沈薇坐小炉子旁的位置,轮流看着火,上面熬得是给谷雨调理脾胃的药膳,由张嬷嬷开药方,春桃在她对面,边上空出谷雨的地方,六儿七儿各坐一头。
“近两日茶水房传出不少话,讲松竹堂入夜后从未叫过热水,啧啧啧......”日常枯燥,吴厨娘最爱打听这些事,权当解闷。
得知内情最详细的春桃低头喝汤,真遇上不该说的事她从不多说,
饭快吃完时谷雨才来,她甫一进膳房,立马堆坐下来,疲惫地趴在桌子边。
“怎么,又有人欺负你?”沈蕙帮她夹鸭架。
“没有...是绣房接到了难活,楚娘子领着我们几番商讨,才定下如何做。”谷雨学起春桃的模样,嘴巴严。
年节后是上元节,上元节后又有二月二,二月二下月既是上巳节,一个节接一个节,就算不喜出去游玩走动,也该趁节日做些新衫裙。府里大小主子都陆续传绣房量尺寸了,二少夫人却丝毫不动,待过好几日,才来传。
她量了尺寸说要求,只道要浅青色的素纹衣裳,命绣娘们尽快做。
楚娘子身为众绣娘之首,怎会忘记上面主子的喜恶,二郎君正巧就不喜浅青,且过节穿得衫裙应多选艳丽明快的大红、鹅黄、浅紫、水红等色,送套寡淡没纹饰的青衣青裙到松竹堂,恐怕会被楚王妃怪罪绣房怠慢二少夫人。
最后,楚娘子只好亲自动手,用颜色相近的碧色丝线绣暗纹,罗裙外罩湖蓝縠纱,素净简朴不简陋。
这事楚娘子不许外传,谷雨自然守口如瓶。
吴厨娘听得云里雾里的:“好啊,你们都打哑谜。”
“打哑谜是为大娘你好呢,下人膳房和兽房同样远离争斗,咱们只管吃吃喝喝便是。”沈蕙大口啃鸭架,丝丝缕缕的鸭肉紧实,骨头都被炸酥了,一咬就沁油。
沈蕙吃饱喝足,大摇大摆回了兽房,收拾床铺,准备暂且小憩,解过馋虫,该解瞌睡虫。
然而天不遂人愿,六儿引着一黄衫粉裙婢女进了院子。
跟谷雨相处渐渐久了后,沈蕙也能认出些布料,这婢女的衫裙均是缎布做的,料子虽旧,但色泽不错,裙角绣着两瓣玉兰。
婢女名字便叫玉兰,是松竹堂的一等婢女,二少夫人进门后,去了她屋中贴身侍奉,得主子的命来兽房要只鸟养。
“这位姐姐稍等,待我去屋里为二少夫人寻只乖巧机灵的鹦鹉。”沈蕙无奈,连忙自榻上爬起来。
“我们夫人不要鹦鹉,要鹩哥。”玉兰却道。
沈蕙浮于表面的笑容一顿:“鹩哥多吵呀,少夫人尊贵,莫扰了她歇息。”
二郎君厌恶鹩哥,嫌这鸟吵。
谷雨没在大庭广众下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