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一挣,我醒了过来。
桌椅残留一夜的暖。
身上,一次性薄毯滑落成丝,石桌上,书页沙沙作响。
荷花香,丘舍亭,都在。
我果然做了梦。
伸个沾染梦味的懒腰,犹记得莫须尘渊香香甜的色彩。
梦里的谢烬洄,好像也……挺好玩?
我想到他刚要笑,一阵忽如其来的觉悟,冷飕飕地爬满全身。
在梦里时,谢烬洄说他会守约,他守得如此之好,是不是代表三日到期后,他也会缠得更狠?
回忆起他最后那句——他会守约……
!!!
呜呜呜。
细思极恐,我害怕呀!
书,书,我的书。
我抓起《万象玄观变》,准备赌命去学。
一定要变个了不得的东西,隐藏起来,躲灾避祸呀。
可他知道了书的名字,怎么办?
清汀说过这是孤本,孤本的好处就是它是孤本。
我略微放下心,看到贼老大的太阳都要偏西了。
我赶紧翻页。
日啊,你等我一会……
师父说,要想学成一项本事,需要十足的压力和充足的睡眠。
压力已足脖,睡眠也达标。
我自从与太阳签约慢点走,脑子就跟满天星星似的快速连成线,竟然越读越通窍了。
两个时辰不到,我摸清了变形术的脉络。又过一个时辰,藏匿法的融入也摸到了关窍。
「万象归一,造物在我,阴阳五行,随意拣择……」
「风起微末,惊鸿羽落,藏形蕴物,去本存默……」
……
天黑了,通灵的仙灯飘来好几盏,在丘舍亭内外连成照明灯笼串。
我站起来,拉伸身体,跟荷花学摇头,荷茎学弯腰,荷叶学……
打了个哈欠,想躺萍。
奈何心中思虑过度,眼睛一离开书,心里立马突突。
我又坐了回去,撑着脸颊继续撑。
怎么回事呢,正午不是睡了一觉吗,为什么又犯困。
难道做梦耗神?
望浮水荷叶晃悠出神,我竟联想到,上面会不会出现梦里的人。
我被这个想法吓傻,也吓精神了。
三经半夜,招魂呐。
嘴里咝咝地冷。
“呦,今儿晚上倒是出息了,没像昨天那样,刚看两页倒头就睡。”
幕诸这泼辣暴脾气小仙子,见出神儿的我,一瞬间被突然冒出来的她,吓得差点儿缩成晨乙。
她抖开新织的银丝毯的动作,也跟着僵了一下,然后神秘兮兮地嘲弄我。
“鸢姀,是有人来偷你,还是你偷人啦?”
我给她一记眼刀,附送仙力那种,她能躲开,所以范围不大。
免得误伤老荷花,结不出莲子再来怪我。
她边躲边叫唤。
“别用你碰过乱七八糟瘆人玩意的脏手碰我。”
什么瘆人玩意,我屋子里的可都是宝贝,她找瞪能怪谁。
“矫情,仙力而已。”我怼她。
她走近亭子。
“那也不行。”
我对她的言行不一嗤之以鼻,拍了拍她刚给我披上的毯子。
“这么厌恶我,还管我着不着凉?”
她嗤得更凶。
“昨晚你在这儿呼呼噜噜煮石头的时候我就给你披了,不差今天。”
啥,昨晚我就在这儿?
我不是今天刚从水一居取了书,只是在丘舍亭睡了个午觉而已吗?
调来回忆帮我翻证据,好像在梦里我的确听见过她骂我。
顿时,还有两日的侥幸心理夭折一半。
这怎么搞,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吗?
我想骂人!
骂谢烬洄!
绝对是你用了歪门邪术,夺走了我第一场梦,还有美好自由的一天。
我的另一方声音非常公正,它说:梦里不美好吗。
恼怒又憋屈地甩了甩头,我把好的坏的念头全都甩成浆糊。
怨天尤人还有什么用,本神女的快!狠!绝!赶快用上,为时就不会晚。
“我!要!看!书!”我咆哮。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下子又沉浸在书里面。
我还差在哪儿呢?
差一点儿融会贯通!
差一点儿自己的思想、布局、创造力!
嗯,加油。
幕诸显然被我的狮子吼震撼了。
“鸢姀,你看的什么书啊,怎么看起来跟魔怔了似的。赶紧停下来……”
我挡住幕诸夺书的手,听到细小的声音从突然爬到书页上的小蚂蚁身上发出。
“是啊,鸢姀,什么书啊,让我舔舔。”
幕诸到底是懂事的,怒吼一声。
“天界书册不容易你亵渎,晨乙你赶紧给我下来,不然老娘搓根绳子溜你。”
晨乙灰溜溜变成小丫头,直扯幕诸袖子。
“求求你,不要,不要,太黏了,我迈不开腿。”
我到此刻,才理解境界高,仙力威压大的好处。
仙力凝聚……
她们全被我挤出我圈出的屏障之外。
幕诸不死心,被驱逐了还是扯个嗓门喊。
“鸢姀,你起码告诉我们书名,好给你临时外出捡破烂的师父带个信儿,叫他老人家放心。”
蜘蛛成仙真忠诚,拉个线都是师父的眼线。
我正看到书册上写的是:三来取从,四化相往……
随口蹦出人界四字成语。
“三从四德。”
我扁起嘴,封住口,惊恐地看了一眼幕诸和晨乙。
一只蜘蛛牵着蚂蚁哈哈哈笑得升上天。
笑岔气了吧,该,被风吹跑了吧,活该。
哎!
我的漏嘴,才最该不翼而飞!
……
卯足仙力,澄澈灵台。
星星醒时我清醒,星星睡了,还有朝霞为我摇旗呐喊。
“鸢姀,你就该气贯长虹,且看俺紫气东来为你指点江山,告诉你啥叫变幻,何为隐藏。”
我琢磨了半天霞光云气,除了看见了变化万千,启发了点儿灵感外……
就只看见它们飘着飘着就散了。
我忽然意识到,根本的隐藏其实就是自然。
到了这一刹那,我想我的变化隐藏术算是成了。
根据《万象玄观变》,我为自己量身定制了一个极其玄妙复杂的变幻模型。
我在隐藏仙力,自然融合于所变之物的自然度上。
还有些枝枝蔓蔓的各种细节,都做了独属于我鸢姀的调整。
这是秘密,具体细节,概不外泄!
合上书册,《万象玄观变》的任务完成了,不适合再留在身边。
有晨乙在,它太危险。
别看我鸢姀潦草,但真心学起东西来,从不会不求甚解。
我带着一股壮士断腕般的豪情壮志,把书送回水一阁。
清汀看见我时,还以为清凝阁遭了大劫,我挂着一副悲天悯人视死如归的表情。
我见他捏紧了书册。
“鸢姀神女,需要多少仙力,你跟我说。”
“好好修无情道吧。”
我像老成的神君一样,语重心长拍他肩膀。
回去的路上,变化之后,藏到哪儿成了第一个难题。
藏在仙界那就叫瓮中捉鳖,别说什么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鬼话。
我在仙册上有名,只要唤宸台上的八方应钟一敲,凡是有品阶的仙家都要立即去往紫极宫。
觉得我小题大做?谢烬洄他真没胆量淘那个气?
不好说。
我可不是无凭无据,穆珩神君曾偷摸跟我说。
“小鸢姀啊,小谢神君虽然没有横行霸道的样儿,但他绝对有横行霸道的资本。
你啊,好自为之,耗子……”
在结合莫须尘渊里爱干啥干啥的思想,我必须提防。
想到穆珩神君我还挺来气的,口口声声说答应保我的三个老头,不约而同地全都请命下界去了。
这一点,他们的格局真敢不上谢烬洄,谢烬洄起码守约。
呃,可怕的守约。
我听说穆珩神君是去绑私自下凡投胎玩的小仙童。
姻缘仙则是为了硬要下界历情劫的奘黧帝君保驾护航。
上到帝君,下到小仙童,哪个不是仗着性子自主行事。
偏偏我拉谢烬洄去轮回台当蚊子,还得出示销缘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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