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绿衫女侠
时值黄昏,日头西斜,奚容芷堪堪忙完,水也顾不上喝一口便匆匆往城外赶去。
回到小院时,檐角也挂不住即将落山的残阳。院子里静得出奇,奚容芷推开院门进去,放下药袋去了灶屋。
刚进门槛,一高马尾少年郎忽地从灶台前抬起头,白皙英俊的面容上皆是黑灰,见到她,一脸惊喜:“你终于回来啦!”
奚容芷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扶着门框笑开,“你这是作甚?”
惊雨擦了擦脸颊,不擦还好,一擦又多了些黑灰,“我想着做点吃食,等你回来便可以吃饭了……”
结果烧个火都烧不起来,几次被浓烟呛得他几欲泪流。
奚容芷也知他定是无极宗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这等粗活做不来也能理解。
她走过去,“我来吧,牛阿婆他们走了么?”
惊雨尴尬地让出位置,道:“走了,不过阿婆不是说你把她们村里那谁的孙子都治好了嘛……”
“牛大爷孙儿那是肠胃不好导致的时常腹泻,并非疑难杂症。”
惊雨噢了声,见帮不上什么忙,便一撩衣摆坐到了灶房的门槛上。少年抬头望向远方,忽见一只飞鸟穿过青烟,朝着更远处的高耸山峰飞去。
他看得出,那正是孤鸣山。
鸣川城依山而建,百年来,钟离家世代庇护着这座城池的安危。
望见孤鸣山,惊雨又想起未时末,护卫凛冬刚找到他,便被他赶回孤鸣山送去的那封信。
也不知父亲看了,会不会同意他留在山下疗伤解蛊……
晚间吃过简单饭食,奚容芷又煎了一锅药给惊雨便去睡了。
惊雨喝完药,无事干也早早睡下了。
次日,待惊雨起来时奚容芷早已做好了早食,正在收小院架子上晒干的草药。
惊雨边吃着早食边运了一下内力,比起昨日已然大有好转,他甚至能聚起丁点内力了。
少年瞬时高兴起来,大口吃饭。
眼见奚容芷将全部药草收起来后,从灶屋里拿出一个背篓,再拿上一把小锄头,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他忙问:“你要去哪?”
奚容芷道:“去城南外的蝴蝶谷转转。昨日花楼里几位姑娘们的药需得我亲自去采。”
惊雨怔怔,声音渐轻:“所以,又要一天不回来么?”
奚容芷轻抬下巴示意他看灶台上的药罐,“药已煎好了。”
惊雨知她误会了他的意思,放下碗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挠了挠后脑勺,“我的意思是我能否跟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奚容芷打量了他一圈。
就在惊雨以为她不会让他去时,她却同意了。
只不过他得换身行头——一身灰布麻衣,再背上一个背篓,拿上一把小锄头,妥妥农家子打扮。
两人穿过热闹的鸣川城,出了南门,直奔十多里外的蝴蝶谷。
蝴蝶谷果然名不虚传,时值初春,谷底溪水汇聚成湖,碧波荡漾,岸边水草优美。
一进峡谷蝴蝶便多了起来,奚容芷来过几次,对那些色彩鲜艳的蝴蝶不感兴趣,只专注找药。
惊雨就稀奇了,他虽长在孤鸣山,但这样漂亮多彩的蝴蝶却甚是少见,有蝴蝶自眼前飞过,他还伸手去抓一抓。
一个多时辰后,楼里姑娘们所需草药已全部找齐。奚容芷小心翼翼地从陡峭山崖爬下,不远处玩耍的惊雨忽然大喊一声:“当心!”
奚容芷也察觉不对,当即往旁边树林一跃,方险险抱住一节枝干,一掌功法便打在她刚刚攀着的崖壁上。
岩崖霎时爆炸,飞起的碎屑自她面颊滑过,可见偷袭者内力的深厚。
奚容芷连滚带爬翻下山崖,与快步跑过来的惊雨汇合在一处。
两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女人红唇黑眼,男人乌发翻飞,哈哈大笑:“孤鸣山少主,可让本座好找啊!”
奚容芷一瞬侧首,盯着少年看了看,才道:“仇家?”
惊雨飞快摇头:“我不认识他们啊!”
“那现在可听好了!”红唇黑衣女人抬手磨着长长的黑指甲,“吾乃魔教雌雄双煞——双飞是也!”
奚容芷看向黑衣男人,唇角莫名抽了抽,道:“你莫不是比翼?”
“哟?你是何人?居然知晓本座的名字?”
奚容芷和惊雨无可奈何地对视一眼。
雌雄双煞、比翼双飞——猜都猜得出来好吧。
“既知道了本座,那今日你们死得也不冤!”男人大笑一声,双手聚起浓浓黑雾。
红唇女人也跟着抬起手,五指成爪,指甲一划,红光闪现。
惊雨大惊,忙拦在奚容面前大声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可否放了这位姑娘?”
“不能!”
一声厉喝下,雌雄双煞两面围攻下来。
惊雨使不出内力,只得抬起手中锄头挥舞起招式防守,奚容芷也只会皇帝内经心法,这心法平时辅助治疗极佳,打架就鸡肋得多了。
但好歹是心法,她运转心法,往银针上聚了真气不断射出去,倒还有些许威力。
二人手忙脚乱的躲闪防守倒也让雌雄双煞短时间内不能得逞。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丢完,奚容芷心想完蛋时,忽然间,峡谷水石移动,草木横出,道道围困,挪来移去的木石使得雌雄双煞近不得两人身旁。
雌雄双煞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停止攻势落地,靠在一起观察着周围,女人道:“夫君,似乎是个阵法!”
“娘子莫慌!”男人暗中运起内力,黑光聚在掌下,观察几许,忽地朝一个地方出掌打去。
“唔——”一声低哼响起,阵法猛地转变,水幕席卷而起将奚容芷和惊雨推了出来。
两人水淋淋滚滚倒在地,抬眸往前方岸边看去。一身穿葱绿衣衫,头戴绿色帷帽的身影飞速闪跃,左点一下水面,右点一处草木,再一点岩石,水木草石移动间,一道围困阵法便已形成。
最后一道功法进阵,阵法合成,绿衫侠客再也支撑不住,径直掉落下来倒在地上。
惊雨飞快起身去扶住侠客,奚容芷也快速上前运转起内经心法,将岐黄真气输进侠客背部的灵台穴,以舒缓方才被那魔头打伤的心脉。
侠客缓过来一些,艰难道:“快走,这阵法困不了他们几时。”帷帽下嗓音柔和,原是个女子。
奚容芷将背篓丢给惊雨,拉起绿衫女子往背上一背,飞快逃离蝴蝶谷。
远远看见城门口,大汗淋漓的两人方松了一口气。
奚容芷背上的绿衫女子也松了口气,她被重伤后还勉力支撑着结印成阵,耗费了许多心力功法,见安全了便头一歪昏倒了过去。
两人不敢耽搁,飞快进城,又抄小路去药堂。
路过百花楼后巷时,红药和小侍女刚好打开后门出来,一副要出去的样子,见他们这般,忙道:“这是怎么了?快进来安置。”
奚容芷一顿,倒也不推脱,背着绿衫女子跟着红药进了院子。
惊雨跟在身后,抬起背篓遮挡着脸颊。
没去二楼红药的厢房,就安置在后院平日里奚容芷来给姑娘们看诊的厢房里。
把过脉,奚容芷神情微妙,道:“中了煞毒。”
惊雨霎时也顾不得遮挡了,气愤道:“这魔教当真可恶!”
红药听见他声音,转身看去,惊雨又开始遮遮掩掩了。
红药笑了声,转向奚容芷,视线从她脸颊上的伤痕滑过,唇角敛直,道:“你受伤了。”
奚容芷随手一抹,不在意:“无事。”
红药抿了抿唇,转而问道:“你们怎会碰上魔教了?”
“应当是来寻他仇的。”奚容芷朝着惊雨抬了抬下巴,而后想起什么,从惊雨手里接过背篓,“这里面都是姑娘们需要的药,这株丹参是你的,都是我们刚去蝴蝶谷采回来的,你们拿去分了便是。”
红药接过,神情动容,“不知要如何感谢阿芷姑娘的好了。”
奚容芷摇了摇头,伸手摸出几两银子放在红药身边的小侍女手里,低声嘱咐了两句。
小侍女看了眼红药,见主子颔首便赶忙出去了,不多时,手里拿着东西回来。
奚容芷接过,是一副银针,她展开,赶了无关人士出门。而后抽出几根银针在绿衫女子胸口膻中穴、内关穴以及背部心俞穴等几大穴位上快速下针,以护住她的心脉。
又借着百花楼后院灶房煎了药,掀开些许帷帽下的薄纱,一点一点喂给绿衫女子。
黄昏时分,绿衫女子醒来,百花楼也热闹了起来,红药早已梳妆弹曲去了。奚容芷和惊雨便带着绿衣女子离开了百花楼。
回到城外小院,院子早已被翻了个稀巴烂,晒药的筐子丢了满地都是。
奚容芷无奈地叹了口气。
惊雨再次挠了挠后脑勺,惭愧道:“对不住对不住,不过我会赔钱的!”
“那便好。”丢下这句话,奚容芷扶着绿衫女子进了她的屋子。
屋内自然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奚容芷扶起一把凳子,让绿衫女子坐下,见窗外惊雨去了灶房,她转回头,绿衫女子缓缓摘下帷帽。
一张温婉柔和的少女面容出现在眼前,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
奚容芷怔了怔,没想到竟如此年轻漂亮。
少女抬起眼帘看向她,眉眼柔和如水,轻声道:“青棠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
奚容芷摆了摆手道客气了,而后侧头往外看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身体里不仅有煞毒,还有……”她顿了顿,“蛊。”
青棠神情微变,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未出声。
奚容芷温声安慰:“莫担心,这蛊早已休眠,对你无甚影响,待煞毒清尽,我自会为你解蛊。”
“不!”青棠一把抓住奚容芷的手,急忙道,“我不解,我不能解……”
奚容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了然点头,轻轻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好,那便只解煞毒。”
青棠眼中泛起水光,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姑娘大恩,青棠必当……”
“你不必报答。”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