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大合唱接近尾声,欢快的歌曲跑着四面八方的调,就像是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又相聚在一起。
“等会我们还要赶飞机,最后再来一首,”高马尾女生扬声道,“以后,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听筒里,江望温和到失真的声音再度传来,戎铃枝含糊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情不自禁地转过身去,围在一起的年轻男女们一起举着五颜六色的水瓶碰杯,异口同声喊道:“后会有期。”
“那我挂了,拜拜。”
戎铃枝心不在焉地“嗯”了几声,目光落在了正前方,人群之中,于初和他们一起,他笑得很灿烂,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眼眸完成两道月牙,顿时熠熠生辉。
“等一个自然而然的晴天,我想要带你去雨崩,去留住这个瞬间……”
高马尾女生换了词,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她用喝尽的可乐瓶当做话筒举在对面的男生面前,“唱!”
男生害羞地接过“话筒”,他不记得旋律,也不熟悉歌词,大声地、胡乱地哼唱,在一片善意的笑声之间赶紧把话筒传递出去,最后,话筒传到了于初。
他轻笑一声,忽地抬起眼眸,目光穿过人群抵达她的眼底。
“那是我一直想要只带你去的雨崩,让我们互相折磨的时间,怎么再见。”
他扯着嗓子高声喊着,对着她扬眉一笑,须臾,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耳廓却悄悄地爬上了一层绯红。
歌曲终了,人也散了。
于初从远处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依旧是愉悦的,但收敛了一些外放的情绪,“休息好了吗?”
“嗯,走吧。”
两个补给点之间的路程是整段徒步最困难的一部分,几乎所有的海拔爬升都聚集在这一段,有些陡坡接近垂直。戎铃枝的速度越来越慢,双腿越来越沉重,连着臀、膝、足底都开始受累,好在一路上的风景还能给她一些动力和劝慰。
还有于初。
遇到一些比较陡的上坡时,他会自发地落后一步,伸手拖住她的背包,推着她上前,虽然还是很累,可聊胜于无。
大概是见她实在太累了,他又提了几次帮她背包,戎铃枝实在不好意思,咬着牙拒绝。于初见她坚持,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她包里的那些吃食和平板都塞进了他的登山包里。
后来戎铃枝才知道,原来疲惫到达顶峰之后,负重或多或少都不再有差距。
只一个字,累!
第三段路相对平缓,但海拔仍在攀升,再加上之前已经耗尽了体力,其实并没有轻松多少,只是麻木之后,全凭着一腔热血和耐力在坚持着向前一点,再向前一点。
快三点了,太阳正在顶上。
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戎铃枝想她何时走过这么长时间的路啊!
还没到吗?
还有多远啊?
她在内心第八百八十八次呐喊。
忽然,于初伸手虚挡在她的眼前,戎铃枝转过头去,哑着嗓子下意识问:“到了?”
他挑起眉梢,推着她的肩转向右侧,移开手,扬起下巴,“看。”
金色的塔尖藏在茂密的树叶之后,在罅隙之间笔直地指向天空。
是白塔!她在视频里见过无数次的白塔!
终于到了!
绕过前面的树荫,戎铃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扬起唇,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她向前打了一个趔趄,连忙握住于初的胳膊,激动地说:“于初!我到了!我做到了!”
“是,你做到了,”于初笑着点头,“真棒,铃枝。”
他的眼睛笑得弯弯的,阳光透过琥珀色的眼眸折射出一道光,温柔耀眼,像是要把她完全吞没。
戎铃枝倏地收回手,蜷起手指,尴尬地抿了抿唇,移开目光,须臾又看向他,认真道:“谢谢你这一路上的照顾。”
于初嘴角一僵,随即又扬起了散漫的笑,挑着眉梢道:“客气。”
野语距离入口不远,最后这段路,于初一改路上的话痨,变得有些沉默,落在了她的身后。
戎铃枝“归家”心切,脚步不由得加快,走到弯进酒店的岔路口时才发现他没跟上来,她向他招招手,忽然想到他住在上雨崩。
她抿了抿唇,等他走近扯出一抹笑,问:“你怎么去上雨崩?”
上雨崩距离下雨崩大约还有一个小时的步行路程,但村里有皮卡,十几分钟一趟,一位六十元。
“坐车,”于初说,“去吧,赶紧休息休息,我就送到这里了。”
与于初愉快的同行或许就到这了。戎铃枝这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心里骤然升起一阵失落。
她习惯性地抿着唇,最后也只摆了摆手,说了一句“拜拜”。
“走了,有事可以找我。”于初扬起下巴,背过身挥着手,一手插在兜里,潇洒地离开。
等到完全不见他的身影,戎铃枝才走进酒店。
酒店的建筑偏中式侘寂风,一楼是餐厅,二楼大堂供应下午茶歇,全景落地窗直面缅茨姆峰,氛围静谧。戎铃枝的房间在三楼,旁边有个小阳台,她匆匆掠过一眼,跟着管家走进了房间。
“有任何需求可以微信上联系我。”管家把登山包放在墙边,交代完退出房间,贴心地合上了门。
戎铃枝迫不及待地换下了徒步鞋,窝进了躺椅。
躺椅摆在床尾,正对着一扇几乎与墙同宽的窗,眼前像是一副无人能作的山水画,缅茨姆峰位居正中,恰好在两座青山的山谷之间拔地而起。
今天天气格外好,天蓝得很浅很清透,云层稀少,能清晰地看到缅茨姆峰的山体,只有山巅依旧趴着一团顽固的云,像是一只大猫懒洋洋地伸着懒腰。
她在神山脚下,在神灵庇佑之下,在最接近天堂的地腹。
戎铃枝顿时觉得心旷神怡,洗涤了浑身的疲惫。她跑到了旁边的小阳台想吼上一嗓子,可临到嘴边又觉得羞怯,最后只在心里“啊”了一阵。
小阳台的风光和房间差不多,没了窗户的遮蔽,开阔的视野多了些草木味的柔风,宛若置身于仙域。
戎铃枝陷在躺椅里,思绪逐渐化为山顶最渺小的一尘雪子,她闭上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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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初回到上雨崩后径直进了民宿,家里的狸花猫大军见着他纷纷围上来“喵”成了一片,他干脆脱下包盘腿坐了下来,雨露均沾摸了个遍,顺带看了一场“喵喵拳”秀。
“老板,快起来,被人看见对我们民宿形象不好。”
前台传来一道懒洋洋的戏谑声,顶着一头卷毛的年轻男生拖着腮,半眯着眼打了一个哈欠。
“你别叫我老板就没人知道了。”
“那不行,多不尊重啊。”平云绕出前台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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