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带着夏日特有的热意吹过沈云笙,吹过沈云笙垂落在地的宫裙下摆,吹过沈云笙微微颤抖的双手。
明明身处酷暑,却让沈云笙感受到了如坠冰窟的彻骨寒凉。风一吹,被冷汗浸湿的衣裙贴在身上,还泛着些许的冷意。
沈云笙急促地呼吸着,心跳如擂鼓,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宫裙,不知是紧张还是用力过猛,她的手剧烈地抖动着。
她看见有身后投落在地的阴影越来越大,阴影的主人也离她越来越近。
沈云笙心惊肉跳,紧张又害怕地盯着那团逐渐变大的黑影,直到一角织金玄锦出现。
那衣角很是眼熟,好像她不久前才见到过。
是周玦!
又是周玦。
她早该想到的,曾经被沈云笙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呼啸着汹涌而来。
眼前的一切和五年前那个给沈云笙心底留下阴霾的夜晚如出一辙,她以为早已被她抛之脑后的记忆竟还是那样的鲜活清晰,逐渐与刚才所见的场景重合,一般无二。
“好巧啊!摄政王也出来散步?”沈云笙从躲藏的圆柱后走出,她本想故作轻松地装作无事发生,但话说出口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话是如此的拙劣,欲盖弥彰。
周玦脚步一顿。
其实沈云笙一进门的时候他便有所察觉,刚才他干脆利落地杀了那太监还有震慑来人的意图,只不过他着实没有想到来人竟是沈云笙。
沈云笙见周玦将他手中那柄还滴着血的长剑藏到了身后,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暂时没有取她性命,杀人灭口的打算。
周玦没接话,平静幽深如寒潭的凤眸直直地注视着沈云笙,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他沉默不语,似在等沈云笙继续完成她“欲盖弥彰”的表演一般。
裙裾晃动,沈云笙迈步从阴影中走出,在周玦面前站定。
顶着周玦寒凉如冰的目光,沈云笙强自稳住心神,她知道现下想装作一无所知已然是不可能的了。她咽了下唾液,
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目光落在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尸体之上。
“你为何要杀他?”沈云笙冷静地开口,硬着头皮对上周玦的眼神。
“杀了便杀了,孤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周玦漠然地将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温淳的嗓音说着冰凉的话。
杀了便杀了,无需任何理由。
冷漠至此,仿佛一条人命在他眼里什么也算不得。
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就好像他刚才就只是掸了掸衣角不慎沾染上的一点尘灰罢了,云淡风轻,并未放在心上。
一股寒意如附骨之疽攀上沈云笙的脊背,心里一片冰寒。
虽说早知周玦冷血嗜杀,杀人如麻,但眼下听他轻飘飘地就将杀人之事说成无关紧要的小事,她还是忍不住的胆寒恐惧。
沈云笙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陷入了沉默。
她不说话,周玦也未有反应,反倒是旁若无人地掏出块帕子,开始擦拭剑上残留的血迹。
沈云笙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周玦擦拭剑身血迹的手上。
周玦的手生得极为好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骨肉匀称。随着周玦擦拭剑身的动作,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只是他细长的手指上都还残留有殷红的血迹,那抹殷红在他冷白的手上格外的显眼刺目。
“公主怎么不在太和殿参加宴席,好端端地竟孤身一人跑到废宫来了?”就在沈云笙以为他们两人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时,周玦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沈云笙将目光从周玦的手上移开:“本宫方才吃多了酒,出来醒醒酒。摄政王怎么也离席了,可是今晚的宴席不合摄政王的心意?”
“公主不是看见了吗,孤来这儿杀人来了。”周玦擦拭完剑身,随手将宝剑插回剑鞘。
剑身在月光下划过,留下一道凌冽的银光。
沈云笙下意识后退一步,奈何不巧踩在了一旁湿滑的淤泥上。她脚底一滑,眼瞧着就要摔倒,她无奈地闭上眼。
完了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她今晚怕不是要先在周玦面前出个糗了。
枉她先前还故作镇定地维持着自己贵为长公主的仪态。
沈云笙这般想着,但预料的事情并未发生。
鼻端突然被颇为好闻的雪松香气萦绕,腰间也多了只有力的臂膀稳稳地环着她,替她稳住了身形。
沈云笙诧异地睁开眼,睁开眼的瞬间正好撞入周玦黑沉沉的丹凤眼之中。
皓月当空,月明千里,云散星稀。
月华泠泠涔涔的洒下,将二人笼罩在如水的月华之中,仿佛是月光为二人批上了一层薄纱。
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鼻息相闻。沈云笙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到了,就着靠在周玦怀中的姿势一动不动,直直地同他对视。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不知是谁的心跳在剧烈地跳动着,在这花好月圆夜里跳动的格外欢实。
她想这月光好生温柔,连带着映衬得周玦那双如淬了寒冰般的眸子都显得那般柔和,隐约间她还似乎是从那双眼中看到了几分担忧之色。
是眼花了吗?
应该是吧,杀人如麻的玉面罗刹又怎么会有那样柔和的眼神?
沈云笙这般想着,回过神来,忙慌乱地从周玦怀里起身,眼神飘忽:“多……多谢摄政王。”
颇有些语无伦次的感觉。
“你怕孤?”周玦像是对他的新发现格外感兴趣,他上前一步凑近沈云笙,黑沉的眼眸里满是探究。
“摄政王龙章凤姿,连本宫都忍不住心生折服,本宫不是怕,是敬畏。”沈云笙信口胡诌,睁眼说瞎话,奉承周玦的话张口就来。
怕啊!肯定怕啊!
除去宫宴庆典不算,沈云笙总共与周玦见过三回,也不知是不是沈云笙运气过于的不好了,这三回周玦回回都在杀人,换谁谁不害怕啊!
回回见你,你回回都在杀人,你说我该不该怕你。
沈云笙在心里腹诽着,但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她清亮亮的杏眼里一片坦荡,就是迎着周玦探究的眼神都没有丝毫心虚,仿佛她是真的打从心底敬畏周玦一样。
周玦语气生硬,非常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前几日太傅府上发生的事,孤都听闻了。公主在此时嫁于孤,是公主拒绝和亲最好的选择。但若公主实在不愿嫁于孤,孤尊重公主的意愿,这桩婚事便不作数。”
言语间,他一直观察着沈云笙神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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