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二节|果冰太甜,爱太酸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村口那棵老树下就又传出熟悉的刀声。
我被香气叫醒,打着哈欠走出去,果然看见那寡妇又在削芒果。
她的动作仍旧细致,只是这次,母亲坐在她对面。
「醒啦?」寡妇抬起头笑,「昨晚睡得还好吗?」
我边揉眼边点头:「还行,就是梦里都在削芒果。」
她笑出声:「那算妳有缘。」
我挠挠头:「昨天不是削了一桶吗?这么早又开始?」
寡妇抬起头笑:「昨晚那桶化了。」
「那妳再削一桶不怕又化?」
她的手没停:「怕啊,可冰会化,心就不那么酸了。」
我噎了一下,回头看母亲:「妳看,她讲话都能出成书了。」
母亲不理我,指了指桌上的青芒果:「来,帮忙。」
我立刻警觉:「妳该不会要我削吧?上次削小孩的药草妳还嫌我切太粗!」
「这次练精细。」母亲语气淡淡。
我接过刀,一刀下去——「啪」的一声,果肉整片滑进桶里。
我尴尬地抬头:「我这叫创新切法。」
母亲看着那堆被我削成泥的芒果,忍不住叹气:「妳这刀法像修罗场。」
「修罗场也是要有刀法的好吗!」我抗议。
寡妇在一旁忍笑,递给我一条干净布巾:「姑娘,切不好也没关系,愿意帮就好。」
我还没回话,突然一阵热风袭来。
满街的果香被太阳逼得更浓,像一锅糖水在空气里翻滚。
几个村民经过,被香味吸引,全凑了过来。
「今天又削冰啊?」
「神仙娘子也在呢!」
「昨天那桶香到我梦里都还能闻到!」
我忍不住小声嘀咕:「这村的八卦传播速度比Wi-Fi还快。」
母亲伸手拍了拍我肩:「嘴再碎,我就让妳去帮忙洗芒果核。」
我立刻噤声。
寡妇看着那桶果冰,笑容却有点淡:「昨天做的冰没吃完,晚上化掉时,我还是有点心疼。」
母亲问:「是为他心疼?」
寡妇点点头:「他爱吃这味。我总怕哪天他真的回来,却吃不到我做的那一碗。」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空气都静了。
母亲试了试味道,皱起眉:「太酸。」
「妳的嘴比果还酸。」我小声嘀咕。
母亲却没理我,只转向寡妇:「这酸不是味道,是妳的心。」
寡妇怔了怔。
「若心太酸,甜再多也中和不了。」母亲语气轻柔,「妳该加点酒。」
「酒?」寡妇惊讶,「我从不喝。」
母亲从包里掏出一小瓶,瓶身半透明,里面流着金黄色液体。
「梅酒。上回在泉水村留下的,苦后才会回甘。」
我瞪大眼:「妳还把酒留到现在?!」
母亲头也不抬:「修仙不戒酒,戒执念。」
她倒了一小杯进冰桶里。
香气立刻变了——酸里多了一层淡淡的果香与酒气,像雨后的阳光。
村里的几个妇人好奇凑过来:「神仙娘子,这是什么法?」
母亲笑着:「没有法,只是让酸找到出口。」
「那能吃吗?」有人问。
「可以。」母亲示意我舀一匙给她。
我刚舀起来,那几个村民已经伸着勺子排成一排。
我忍不住笑:「这阵仗比早餐店排豆浆还壮观。」
第一个妇人尝了一口,眼泪瞬间掉下来。
「怎么了?」我吓一跳,「太酸了是不是?」
她边哭边说:「太感人了!」
我忍不住翻白眼:「这甜度能糖尿病三界连线。」
母亲瞥了我一眼:「嘴再酸,我就让妳去修罗场打工。」
我立刻闭嘴。
几个村民围成一圈,吃着、笑着、哭着,寡妇却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桶冰。
「他以前也这样排队,」她忽然说,「每次都抢第一碗。吃完还会皱着眉,说太酸。」
她低下头,指尖掠过那冰桶。「他说过,等他回来,我要给他吃最甜的一碗。」
「结果没回来?」我忍不住问。
她怔了半晌,终于开口:「那年战乱,他被征去当兵。后来信断了,我就再没听过他的消息。」
我心一紧。
在那个连通信都要靠鸽子的时代,「断了信」其实就等于「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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