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风声,一天比一天紧。
饭食从一天一顿,变成了两天一顿。
巡夜的护院,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
他们腰间的佩刀全都换成了新磨的,老远都能闻到新打的铸铁味。
一种山雨欲来的窒息感,让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连那些彻底疯癫的女人,似乎也都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变得不再吵闹,安静如雏鸟。
“要‘清园子’了。”
这天夜里,云岫异常清醒。
她什么都没有再做,只是坐在黑暗里,安静得让人陌生。
“清园子?”
这是风月楼的黑话,我懂。
就是把所有没用的“废棋”一次性处理干净,不留后患。
“为什么?”我问她。
云岫的回答意味深长:“大概是下棋的人,嫌废棋脏了,更怕棋盘乱了。”
“是鹰隼纹章?”我压低声音问。
她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那我们……”
“没有我们。”
她打断我,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杜若,你听好,我接下来对你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必须烂在心里。”
她的语速极快,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算计都在这一瞬间灌进我的脑子。
“你身后这堵墙的第三块砖是松的,后面有一条地道,通往东街的枯井。”
“从井里出去,往南走,穿过三条巷子,你会看到一家挂着蓝色灯笼的‘张记面馆’。”
“进去,别说话,把这个交给伙计。”
她从贴身的衣物里摸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小东西,通过栅栏的缝隙塞给我。
竟是一枚小小的印章。
“你们找到一个叫张胜的男人,他是吏部的一个小书吏。他手上有一本账册,是户部侍郎贪墨军饷的铁证。而那个侍郎,是魏勋的人。”
“魏勋?”我大惊。
那可是当朝最大的权臣,也是她口中那只鹰隼主人最得力的爪牙。
我要与他对抗,难道不是在以卵击石?
“对。”云岫却声音无比笃定,仿佛算准了我一定会为她做这些事,“张胜正在被追杀,救下他,带着他和账册,去找城西的裴御史。”
“裴御史是寒门出身,一直被魏勋打压。这份投名状足够让他保下你,给你一个新的身份。”
我的脑袋一片混乱,已然完全无法思考。
“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
云岫突然笑了,笑得决绝而释然。
“我该做的,都做完了。已经不需要再留恋什么了。”
我心下一紧,刚要再说些什么,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是护院们全体出动。
“快走!”
云岫的脸色一变,猛地起身推了我一把。
我慌乱地摸索着墙上的砖块,知道这一下便是永别。
“云岫姐……”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别叫我姐!我不是你姐!”她冷声喝道,“我只是在为自己,找一把能递出去的刀!”
在她的催促声中,我用尽全身力气抠出了那块砖。
一个漆黑的洞口,果然露了出来。
我回头最后看了她一眼。
她正在在牢房中央,手里拿着一个依旧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火折子,笑吟吟地看着我。
“活下去,小傻子。”
她的眼睛在微弱的火光中,也晶莹湿润得厉害。
“你一定要爬到最高的地方去。”
“然后,把这里,把全天下这样的地方,都夷为平地!”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火折子便应声落地。
身下的干稻草,瞬间燃成一片,火光冲天。
火光中,云岫站得笔直,笑得灿烂。
就像一株在烈火中盛放的梅,凛冽傲然。
火越烧越大,惊动得不仅是其他的疯女人们,还有那些提着刀快要进门的护院们。
他们乱糟糟全部涌向了云岫的牢房方向。
我趁乱迅速钻进地道。
身后,传来利刃入肉的声音,和云岫短促却解脱的闷哼。
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
地道里的空气混浊腐败,无数次让我作呕。
但我不敢停,不敢退。
我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云岫的每一句话。
枯井,南边,三条巷子,蓝色灯笼。
当我从枯井里九死一生爬出来重见天日时,整个人已俨然像只女鬼。
我找到了那家面馆。
店里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伙计。
我走进去,按照云岫的吩咐一言不发,只是将那个几乎捆了两条人命的印章放在了桌上。
伙计看到印章,瞬间清醒。
他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后院,柴房。”
柴房里,我见到了张胜。
他蜷缩在角落,手臂上缠着带血的布条,满脸震惊。
“是她让你来的?”他不敢置信地问。
我点点头:“账册呢?”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却在最后关头死死攥在手里。
“给了你,我怎么活?”
我看着他,想起了云岫的话。
“你以为你现在还活着吗?”我学着她的口吻,声音很冷,“你拿着账册,是死。交出去,跟着我,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他愣住了,最终颓然地松开了手。
带着张胜和账册找到裴御史府邸的时候,天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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