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黎被这个惨烈的故事的给震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连江攸什么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
半晌，她才问系统：那他……们为什么不离开这儿？
系统听起来不是很想解释，敷衍道：他妈妈和他爸爸都葬在这里，他不会走的。
……所以他要复仇。
林黎沉默了半晌，找到了铁饭碗的好心情顿时也没那么好了。
她捡起地上的书包，随意抹了两下额头上的伤口，打算先回家。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语言不通我跟我家里人怎么沟通？
系统吊儿郎当，一点没有金手指的靠谱样儿：你到家就知道了。
林黎：……她现在真的怀疑她的语言模块出故障跟她这个不像系统的系统息息相关。
*
林黎在一幢灰白色的房子面前停住了脚步。
房子面前插着个大牌子，像是个卖房广告。一条长长的红色标签带着几个叹号贴过，就算林黎现在是个文盲她也知道这是刚刚卖掉的意思。
房子门口堆着几个纸箱，一个瘦瘦小小的华裔女人推门出来，怀里抱着一个花瓶。
在看到她的瞬间，林黎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忽然蓄满了泪水，一种陌生的情绪不受控制地席卷了她的神智，让她无法思考。
她怔怔地眨了下眼睛，眼泪滚落，滴在她手背上烫得她忍不住蜷起手来。
刚才被三个人摁着打都没变过脸色的人，现在泪流满面，哭得发抖，控都控制不住。
林黎格外慌张，抽抽噎噎地喊系统：这是啥啊？我咋哭了？我是被谁附身了吗？
系统：……
系统若有所思，神神秘秘地说：也许吧。
林黎：？
还没等林黎反应，女人抬眼看到了她，温婉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过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神色紧张地去触碰她额头上的伤口。
她怀里有一股很熟悉的风信子的味道。
林黎抹了把眼泪，看着女人抱她——她这才意识到，从头到尾女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女人手里飞快地打着手语，面上焦急万分：发生什么事了？你受伤了？
林黎下意识地抬起手，回复道：我没事妈妈，不小心摔倒了。
不太熟练，却是准确无误。
林黎：……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她会手语。
林黎：这就是你说的到家就知道了？
系统：你知没知道吧。
林黎愈发无语。
林黎：我英语只会abandon，手语能结印是吧？这合理吗？
系统毫不在意：你要不想会手语我也可以帮你删除这个模块，只是你只能跟你妈眼神交流了。
林黎从善如流：技多不压身，做人嘛，还是要会手语的。
系统：……
林妈妈牵着林黎进了屋，翻箱倒柜从箱子里找出医药箱来，给她处理额头的伤口。
林妈妈忧心忡忡的，心神不宁地问林黎：你在学校受欺负了吗？要跟妈妈说，妈妈会保护你。
最后三个字林妈妈的动作很大，手臂展开像是一头保护孩子的鹰。
林黎安抚地笑了笑：没有妈妈，我真的只是摔倒了。
林妈妈深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林黎和她妈妈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认真看着别人的时候黑色的瞳仁像一口幽深的井，带着不许对方逃避的执拗。
林黎：……
她一字一顿地打手语给她妈妈看：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林妈妈看了她半晌，这才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她指尖的温度暖得让林黎心口一热，下一秒林黎几乎是撞进了她怀里。
林妈妈稳稳地抱住了她，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似乎在打趣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即便是刚刚搬进来还没有收完所有的行李，林妈妈仍旧是给林黎做了丰富的晚餐，还有林黎最爱吃的炒面——完美地抚慰了她穿进这个世界以来语言不通，打架没赢，男主还不爱跟她说话的受伤的心灵。
林黎吃了两大盘炒面，撑得她半夜睡不着，爬起来在房间里踱步。
顺便思考男主的困局。
系统一晚上没打扰林黎跟她妈交流感情，这会儿怎么能放过嘲笑林黎的机会：男主从小到大一直在受欺负，怎么可能你一出现他就放下一切防备。
林黎穿着林妈妈给她准备的小熊睡衣，浑身充满了干劲和斗志：你没帮你妈解冻过猪肉吗？
系统：？
林黎：从冰箱冷冻柜里拿出来的冻肉，最好解冻的方式不是直接放火上煮熟，也不是泡在温水里消冻
系统：？？到底是在用这个不恰当的比方说个什么事
林黎高深莫测：而是提前一晚上拿出来放在保温层，让它在察觉不到的环境下降低它的温度，这样既不会坏了肉的品质，也不会做饭的时候要等上许久。
系统：……
林黎不屑地躺回她妈给她亲自铺好的小床，闭上眼睛安详道：这种事情，你们人工智能就悟去吧，一悟一个不吱声，别把CPU烧了就行。
系统：……从未受过此等大辱。
*
重返高中校园而充满干劲的林黎第二天成功的因为起不来床而迟到了。
林妈妈开车送她去上学，一直忧心忡忡地瞄她的伤口。
林黎也没想着要遮掩，只是贴了个粉色的创口贴，黑色的长发遮了半边，看起来就像一个精致的小发卡。
她没再穿裙子，而是穿了方便活动的牛仔裤和贴身短袖，运动鞋，还带了个头绳在手腕上——毕竟扯起头发来，还是要把头发扎起来才方便点。
她打着哈欠，眼睛都睁不开，捧着包子咬了一大口。
学校离得近，若不是林黎快迟到，平日里林黎都是自己步行上学。林黎下了车，趴在车窗前跟她妈妈撒娇：妈妈，放学想吃你做的枣糕。
林妈妈眼底含着笑意：小馋猫，快去上学吧。
林黎被林妈妈打的小馋猫逗笑了，一扭头，就看见昨天在女厕所堵她的三个金发美女正在校门口不怀好意地打量她。
林黎的笑容淡了淡，仍是不动声色地朝妈妈挥了挥手，直到看见林妈妈开走，这才慢吞吞地向校门走去。
为首的仍旧是昨天那个肚脐眼上带钻的女孩，她睫毛很长，肤色雪白，整个人楚楚可怜，可惜朝她喊的几句话声音尖锐语气恶毒，瞬间给她的白雪公主形象打了个三折。
剩下两个女孩也围了上来挡在她面前，路过的学生见状不妙，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招惹上麻烦。
——林黎听不懂，但想都不用想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她没想到带的皮筋这么快就能用上。
她幽幽叹了口气，用皮筋把头发扎了起来，一面打量三人脚底下踩的恨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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