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想知道，田愿是怎么死的吗？”
田愿……
田振华瞬间瞪大双眼，他质问：“小田不是因为癌症去世的吗？”
“呵……是，也不完全是。”她自顾自地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秀琴面容较好，岁月也格外善待她，哪怕年近五十也依旧光彩照人。可她美丽的唇吐出来的不是芳香，而是能将人杀死的毒药。
“田愿本来还是有些活头的，化疗后好好静养调理身体，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可谁曾想，她这么脆弱，这么不经说。”而后想起那个脆弱的女人，她又摇摇头，可惜道：“说两句就气死了，你说生命是不是很脆弱。”
田振华心瞬间像钝刀扎，陈秀琴的话一点点地让他窒息难忍。
“你说了什么！你究竟对她说了什么？！”他反复确认，希望能以此来分担田愿当时的痛苦。
红唇微启：“我和她说，涛哥整天对我吐槽她在床上像具尸体，冷冰冰的，做什么都毫无反应，不如我热情似火。你知道吗？当我给她看我和涛哥的甜蜜相片，她那个表情呀。多恨我，多痛心，太有意思了。我让她快点去死，好给我腾位置。本来，她拥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拥有。只要她死去，她的男人她的公司她如梦一般的生活，都是我的！”
陈秀琴字字句句，疯狂冲击着田振华的心，他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后悔了，后悔将这条忘恩负义的毒蛇引进家门，他以为农夫与蛇是寓言故事里的警示，没想到竟在他眼前上演。
“我对你这么好！给你体面，给你钱财，给你自立能力！你却背着我，这样刺痛小田的心。小田做了最错的事，就是友好待你！”他痛斥着她。
陈秀琴始终冷漠，嘴里却毫不留情：“她是什么对我好！不过是你们有钱人的消遣罢了。她凭什么轻飘飘地说出我的人生该怎么样，凭什么能轻而易举地拥有一切呢？你们这些人，本来就最是虚伪薄情，从没真正拯救我！你们让我看到了幸福人生的模板，可我依旧一贫如洗。回到我那破败不堪的家，我依旧是不受宠的女儿。我恨你们！让我看见幸福，又没使劲拉我。”
“让你拥有了自立的能力，让你自己努力拥有一切，是错的吗？让你远离原生家庭的痛，拥有自尊的人生，是错的吗？你后面依旧搅和在你弟的人生当中，你又和曾经你的母亲有什么分别？你让你女儿轻松快乐一生，却给亲儿子“痛苦”的权力，你又何曾不是另一种重男轻女？？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别人！！！”他越说越痛心，开始歇斯底里，痛骂道：“你滚！！”
看到昔日恩师痛苦不堪的模样，陈秀琴竟有一丝畅快。爱她也好，恨她也罢，她最害怕老师漠视自己。刚刚不是还很嚣张吗？现在怎么这个模样了？
果然，这么年了，最能让他痛的，还是田愿。
他不可置信地指着陈秀琴，“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我真后悔，怎么当初看你可怜帮助了你。是我！是我害死了田愿。”
活了八十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难受。他此时头发花白，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垂泪。
看到这样无助痛苦的老师，她的畅快又渐渐转变为片刻不忍，可是一想到那被山柳兰骗去的股份，她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心。
“别在这里演什么儿女情深戏码，人都死了十几年了，也看不到了。快点给我股份！！”
他累了，心里头从未有过的疲惫，他摆摆手，“你走吧，我累了。”
看他这模样，今日估计是逼不出股份了，陈秀琴直接离开了，昂首挺胸，从不后悔。
她关门声带动了挂在窗边的风铃，风铃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音。
记忆已渐渐发白，时间让他差点忘了这里曾经的模样。
“爸爸，爸爸，你看我做的这个风铃好看吗？是我用铝箔片做成的！！我们工厂第一批货，我研发的产品！！”
田愿自豪地抬头，向他炫耀着手中的风铃。银白色的箔片在一片白光中发出耀眼的光芒，让田振华晃了神。
他站在家门口，屋内都是香火气。
“老头子回来了，怎么站在门外呢？好久没看到过你了，你去哪里了呀？饭菜都做好了，来吃吧。”
“爸爸，你进来吧！我和妈妈都等你很久了！！”
瞬间，他的泪滑落，他伸手苍老的双手，“我来了。”
白光闪过，脑电波趋于直线……
哐当一声，山柳兰手中的碗碎在了地上。
陈淮生抬手，招呼服务员过来，“再拿一幅餐具过来。”他转头握住山柳兰的手，关切道：“怎么一晚上魂不守舍，想什么呢？怎么手这么冰凉。”
山柳兰捂着憋闷的胸口，“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感觉胸口闷闷的，像有石头压在上面。”
“是不是工作累了，最近远山在开辟新产品，累了也正常。等你休息了，我带你去瑞士滑雪吧。”
她深呼吸一口，还是不能顺畅，“我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不过也可能是像你说的那样，我就是累了。”
因为山柳兰心情不佳，他们这顿饭吃得匆忙。饭后，陈淮生也立刻送她回了家。
也许休息一晚就好了。
破晓，吵醒山柳兰的不是闹钟，而是手机铃声。
“是山小姐吗？我们这里是警察局，这里有具尸体需要你认领。”
什么？！尸体！！
她脑袋都是懵的，问道：“谁的尸体？”
“根据他家中信息显示，该尸体是田振华。”
轰隆，她心中的大楼瞬间坍塌。
山柳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警察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得这一天。她像被推着向前走一样，没有灵魂，只剩下躯壳在动。
陈淮生给她倒了杯热水，“你喝点水吧。”又摸了摸她冰凉的手，“想哭，就哭出来吧。”
她机械地拿着水，想起了田振华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都八十五了，死了都算喜丧。你有空关心我的健康，不如关心关心你的终生大事。”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我不准你死，我要你陪我到一百岁！！”
“你一百岁，外公都成老妖怪了。”
她重复着外公的话：“我哭什么？外公活到了八十五，是喜丧。我才不哭，我不哭。”
这样的山柳兰比满脸泪水痛苦不堪更让他心疼难受，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
“你累了一天了，都没好好吃东西，需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山柳兰轻轻挣开两人交握的双手，“你出去吧，我有点累了，想睡了。”说完就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躺在床上，闭目都是与外公相处的场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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