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芷柔具体是怎么联系并说服顾廷风的,流萤没问。
不仅因为向家中报平安这种事儿,不应该再有第二次。再有就是流萤如今知晓了贺九仪家里也在长安开有医馆,若实在有需要,求他帮忙,或许更为稳妥。
与汪芷柔相比,贺九仪才更像是和她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无论贺九仪对自己的真实情感是什么,唯有一点不能否认,那便是贺九仪认可这份额外的感情。而有了这份坚定在里面,他背叛自己的可能性势必就会低上很多。
至于汪芷柔,流萤也不否认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至少现在还是。
可她们同为皇帝的嫔妃,从前是有共同的敌人,才捻成一股绳使劲儿。若有朝一日竞争对手变成彼此,还会这般信任交心吗?
虽说汪芷柔对那个顾廷风有些春心,可真正与她有肌肤之亲的男人毕竟还是闻寻。
女人的心思总是善变,难保哪日不会突然就改了喜好,转头扎到闻寻身上。到那时,汪芷柔还能甘心看自己与闻寻琴瑟和鸣、而后步步高升吗?
是以对于汪芷柔,流萤还是提醒自己,永远要保有一份戒心。
面上却欣喜握住她的手,眼眶见红,感激之恩溢于言表,“我欠你一份恩情,等你要我还的时候,我绝无二话。刀山火海都替你去!”
汪芷柔笑她夸张,“咱们两个不说谢,以后也是。”
虽然流萤没问,但她还是主动解释起来,“这事儿呀其实也巧得很,顾大人府中正有远亲在陇西的下人,不然这封信也不会送得这样顺利。为避免露馅,他还一并邮了些银两过去。如今已过去七八天都没人说什么,定是稳妥送到了,你且放心吧。”
“顾大人还说多亏你聪明,想了这么个可靠法子,日后若再有急事,他仍能再帮你一帮。”
汪芷柔越说,脸上羞赧的笑意越深,连弯弯唇角都快挂不住。流萤见此也不禁勾起坏笑调侃,“那便多谢你了~~”她故意拖长了音。
“谢我干什么?”
“没有你,顾大人哪儿肯帮忙呢?他这明摆着就是为了你呢。”
仅管汪芷柔已经羞得快要将头缩进衣领里,白皙脸颊也涌上绯红,恰比三月桃花还粉里透红,流萤仍是又打趣了好一阵子才肯作罢。
流萤知道怀春少女就爱听这些,也知道只有让她中意顾廷风的这个秘密在二人之间埋得越深,汪芷柔对自己的依赖才会越重、来日看自己得势的眼红才也会越少。
至于是否还要寄信回去,就要看闻景怎么做了。
流萤相信,自己渐得圣心的消息,一定早就传进闻景耳朵了。若他再不让叶知秋现身,万一自己为保恩宠、伤到同伴,那可就不好了。
然闻景收到信也是诧异万分,叶知秋竟然没听自己的命令?
不是早叫她在宫中接应流萤的吗?
闻景攥着信纸越捏越紧,他知道流萤一定是入宫后便一直没得到任何帮助、没有收到任何信息,才会这般冒险与自己联系。
虽然对她另辟蹊径的手段表示认可,但闻景的眼色还是愈发阴沉,快比纸上的墨迹还深。
他一直对叶知秋不薄,即使没有叶世清这个兄弟的关系在,他也坚信叶知秋绝对不会背叛自己。但这次为什么出了偏差?
难道是流萤哪里让她觉得并不可靠?不敢轻易碰头?
再次想到流萤,那张走了好几个月的俏丽小脸,便又一次在脑海里慢慢浮出虚影来。
虚影越深,闻景眼中的墨色越淡。这封信虽然来得危险,但却让他觉得开心。自己没有看错人,她果然是个能干的。
他把捏皱的信纸扔进炭盆里烧掉,看上头画的那只萤火虫一点点燃上火星,熄熄亮亮,倒叫闻景想起,从前她在自己跟前儿讨好时一闪一闪的眸子了。
那时流萤已和自己熟络起来,爱财如命的本性和古灵精怪的特性,再不避讳,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成天就盯着府中那些宝贝。
她知道自己有早起看书的习惯,便每日起得更早,摘来鲜花置于书案上。一束花一钱。
她知道自己喜欢下棋,又偷偷出府跟街上玉匠学打磨,硬是花了三个月做好两盒白玉棋子送来。换走一对珊瑚火树,转手就卖了三百两……
眼中光影重合又分离,终是随着那一缕青烟袅袅飘散了。闻景叫来亲信,“让舅父传话进宫,计划照旧,不许再推!”
“另外,尽快给本王摸清接手这封信的每一人,尤其是长安里出来的那位。”
是夜,北风拍窗,残烛摇曳,晃得闻景难以入眠。再次想起信纸上歪歪扭扭的“一切安好”四个字,她倒是有本事。
一进宫就入了闻寻的眼,看来那副诱人皮囊,果然是谁也逃不掉。
闻景忍不住闷哼嗤笑,明明是旗开得胜的好事,他却没法儿笑得开怀。
一想到流萤也会跟闻寻流波送盼、舌灿莲花,他的心口就像突然被团棉花塞住,不紧,却也散不出一丝闷气去。
这种不是滋味,闻景当然早就预料到了。毕竟他也曾酒后许过流萤侧妃之位,说一点感觉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妒意竟会来得这样快。快到都要让闻景怀疑,自己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窗外的狂风还在肆意,闻景索性翻身下床,煮了壶茶,月下独弈起来。
用的还是流萤亲手做的那副白玉棋子,圆滑细腻,早已被他盘得光亮。
借月影捻起,泛出幽幽寒光好似月华流动,虽不耀眼,却如寒星般恒久,不灭不摇。亦如初见流萤时,她眼中的倔强狠绝,也叫人撼动不了半分……
那一年,闻景宠冠后宫的母妃突然香消玉殒,他也因此失去了本该势在必得的太子之位。只得一纸郡王诏书,就被赶去了陇西封地。
还要在害他一无所有的毒妇诞辰那天,替她上香祈福。闻景每上一级积元寺的台阶,心中翻江倒海的愤怒就多涌出一层。
仿佛天公也替他悲哀,大雨瓢泼,拦路拦山,他被迫宿在积元寺,正遇到了同样在雨中满肚子怨气的流萤。
骤雨倾盆,闻景坐在屋中都觉得凉意刺骨,可流萤跪在雨中,背脊却挺得笔直。
头顶噼里啪啦的雨点突然消失,转而是雨砸在油纸上的沉闷声响。流萤倏地睁开眼睛,膝前赫然是一双玄色男靴,即使被雨浇湿,鞋尖依旧挺阔上翘。
男人?!
寺中今日怎么还有男人?不是怕露馅,早都被静涟撵走了吗?
旋即抬眼向上望去,一身暗绣锦袍深沉而华贵,包裹住颀长身姿,只露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撑伞在她面前。与他玉雕俊朗的面容相辅相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唯独一双禁若寒星的眼,冷血无情、不怒自威。
流萤终于意识到,这应该就是静涟口中的那位贵客,也是让她白日里想最后赌上一把的那个人。
“你为何受罚?”闻景问。
“因为我要杀你,但没成。”流萤也是同样的狠绝,毫无惧色。
“杀我?”闻寻再问。
“我逃不走。只有杀了你,那个老东西才能给我个痛快!”流萤的话满是戏谑,嗜血的眸子仿佛还噙着笑意。
闻景盯着脚下的小姑娘,明明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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