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遇到燕国骑兵后，商队又走了十日，虽遇到两股马贼，但都成不了气候，总算平安抵达燕国王庭。
左小芙等人站在山包上向下望，只见一成不变的茫茫青原上乍现成千上万顶雪白毡帐，无边无际，似一片白色海洋，在最中间是一顶巨大金帐，在它周围有无数华美毡帐拱卫着。
左小芙记得师父说，中央金帐是可汗慕容鸿的居所，内环则是王后，王子等王族和亲卫所在，中环是部族首领，左右贤王和大将军的营帐，外环是普通贵族，至于再外围的大多数则是普通燕人并集市所在。
左小芙对唐远道：“唐爷爷，我们在此分别，你们十日后出发时我若还没来，不必等我。”
唐远要携他们的货物去集市上卖，此外还要以物易物，换取西域的宝石香料和燕国的兽皮药材，需停留一段时日，他道：“好，十日后再见。”他隐约觉得左小芙来王庭定不简单，但不好多问，拉了唐堂走了。
楚瑛他们也有些货物，得先和商队去集市，也来和左小芙告别，他意味深长地说：“祝我们此行都不会无功而返。”
左小芙抱拳笑道：“希望能如你所言，二位保重。”
她离了商队，独自进入王庭。毡帐排列有序，有无数条宽阔的横纵主干道，帐与帐之间也有可三四人并走的宽度，许多胡服小孩骑在羊或小马驹上玩，或是拿了小弓射草靶，还有脱了上衣摔跤的，看得左小芙大为新奇。
宽阔道路上皆是骑马而过的燕人，穿着貂裘，发间用宝石金饰装饰，不仅男子高大健壮，连女子也高壮似一般齐人男子，骑在马上大大方方，英姿飒爽。
左小芙早穿上在屏城买的褐色羊皮袍，头戴毡帽，似平民燕人的打扮，但她的身形和燕人十来岁的半大孩子相仿，如同鸡立鹤群，倒挺引人注目。
除了燕人外，穿着简陋的粗布旧毡的齐人奴隶也很常见，多是低头跟在骑马者之后，或是在路旁默默搬运货物，只有少数相貌姣好的齐人女奴穿着稍好，低眉顺眼地伺候在燕人贵族身侧。
左小芙低头疾走，进了门口挂了一块红布的毡帐，甫一进帐，羊肉香和马奶酒香携着热气扑面而来，她要了几斤手抓羊肉和一壶马奶酒，吃得津津有味。
王庭的羊肉不像屏城的会用精细的香料，只放粗盐和野葱，更显羊肉原本的膻鲜，别有一番风味，左小芙喝了口乳香酸甜的马奶酒，就着羊肉吃得酣畅淋漓。
吃饱喝足了，磨蹭到暮色朦胧，左小芙才出了帐，走到僻静处套上夜行衣，用黑布蒙住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要夜探大将军的营帐，虽不至于动手，但总能搞到些情报。
白日她打探清楚了营帐位置，此时只需避开巡守士兵潜入，此事对常人来说难如登天，但对受阮云教导两年的左小芙来说并非难事。
她潜入营帐，只见帐中正北的宽大座位上铺着一张棕熊皮，座位后是一面军旗，帐左设桌案，其上堆着竹简皮冊，桌后悬挂一张巨大的兽皮地图，标注出草原上部落水源等，还设一沙盘，细细绘出草原地势。右侧设一兵器架，刀枪剑戟，弓矢弩箭应有尽有。
厚毡帘隔开一部分空间，左小芙掀帘进去，原来是卧房，也是空无一人。卧房中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床榻，上面铺着雪白的狼皮毯。原本一张雪狼皮是覆盖不了这么大的床的，也不知贺兰襄从哪里找的能工巧匠，竟将数张狼皮合得天衣无缝，比雪还白三分。
左小芙忍不住摸了摸，掌心先是触到冰凉柔顺的白毛，往下一压，厚实柔软，数息升温。
卧房里没什么好看的，她退了出去，在桌案前翻看那堆竹简皮冊，希望能找到些贺兰襄的行程之类的情报。好在北燕虽有语言，却没有自己的文字，书面记录采用中原文字，左小芙勉强能读懂，奈何桌案上随意摆放的都是些过时军情，无甚大用。
她这厢正看着，忽听见外头传来嘈杂声，心道可能是贺兰襄回来了，赶紧将桌案上的东西复归原位，进到里间，掀开榻边垂下的雪狼皮，钻进床底下。
她听见有人掀开帘帐走进来的声音，伴随着女子娇柔的笑声。进帐的两人径直来了里间，床震了震，似乎是有什么重物被甩到床上，紧接着就是男人的喘息和女子的娇吟。
左小芙想着并未有人发现她，正想松口气，忽觉左手碰到温热微软的障碍物，惊得魂飞天外，强忍着没发出声，屏息止气，僵硬地转过头去看那到底是什么。
借着室内燃起的烛光，左小芙见一个同样身着黑衣的人躺在她旁边，瞧身形是个男子。他们肩几乎相挨。
二人都偏头看着对方，左小芙看着对方露出的凤眸，对方看着左小芙的圆圆杏眼，都瞬息认出对方。
毕竟他们白天才刚分别。
左小芙怕再看他自己会破功笑出来，赶紧转头看正在颤抖的床板。
韩泉也偏过头，沉默得像块石头，可惜靡靡之音入耳，让他的耳垂烧得通红。
左小芙听着女子的哭泣求饶声，心中再次感叹这巫山云雨果然赴不得，都是男子舒服，女子受罪。
这贺兰襄不愧是大将军，体力好得惊人，竟折腾了几个时辰才歇下，饶是如此，左小芙和韩泉也不敢动，只敛气收息，直到早晨贺兰襄出了帐才敢钻出来。
二人逃离大将军的营帐，至一僻静地方，脱下显眼的夜行服，这时韩泉才低声道：“你去那做什么？”
左小芙瞅韩泉和她是同道中人，也不瞒他：“我想探探贺兰襄的虚实，好着手杀他，倒是你怎么也在那？”
韩泉并不回答，只道：“跟我来。”
他带着左小芙进了集市里的一顶毡帐，帐里并不大，只半间客房大小，是供商旅歇脚之地。楚瑛坐在地毯上，瞧韩泉来了，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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