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更衣打理完满身血污,菲比便开了个小会议,跟家臣们说明起小镇丧葬事宜。
她说,那魔法小镇对于死亡的信仰风俗,并不是入土为安,而是火焚为灰,让灵魂再度自由。
家臣们翻阅小镇信仰经典做过最后确认,便开始安排明天起的火葬时程,将那些僵硬仰躺于广场的躯壳,一具具送回天上。
来协助的义工与工作人员很多,家臣们安排厨子在广场架起大锅、大烤炉,烹煮并分发食物,也还好都没继续下雨。
吃完,就开放举办宴会用的几个大厅堂,配合分发的寝具,众人简单睡下。
隔天早晨,很早人们便起床用餐洗漱,然后继续忙碌,待到下午,连延不断的火葬就开始了。
这样速度加上死者外观的完整度,着实效率极高,都是人们的心意。
身处乱世,没人知道自己将有何等结局,看到这样惨剧,总是更加同情些。
从昨日下午返抵庄园,到火葬开始,菲比开了很多会议,讨论日后应对与处置,然而无论白日黑夜,只要有时间,她就会来到视野开阔处,肿着眼,远眺那自己种下的恶果。
看火焰异能者聚集在一起,让送行的大火彻日彻夜不灭,看他们尊重不同信仰,以陌生与敬畏的方式,送素昧平生者最后一程。
那通天大火,将菲比穿越时空后至此累积的自信,也一并烧的粉碎。
“未来分秒都在变动,既然已成功救下许多人,不是也该做好心里准备?妳其实心里有数的,明白预知失灵总会有到来的时候。”
伊格尔总是第一个来开导她的,青年执事温柔而坚定的对她说:“就像妳一度以为我已经死去、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那样。”
刚开始伊格尔来陪伴的时刻,菲比就是哭,且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不想说,也没有脸说。
而那个青年会陪着她,不会否定如今什么都做不了的她,并且会给予拥抱,扮演着父亲母亲般的抚慰角色,接纳她的所有,就只是相伴与给予慰藉。
这样时刻,菲比总会感激伊格尔所受的所有执事教育,那些几乎领先各国的心理学说,真的帮助她许多。
男女情爱上,伊格尔无法响应,但在家人与主臣之间,菲比点滴都不怀疑伊格尔对自己的爱。
此时的她,已经过了最崩溃的时刻,只是当目光停留在那块喧闹广场,双眼还是会反射性的分泌眼泪。
到处都是焚烧死者的气味,木材灰烬满天满地翻卷,还有那大老远就能看到的火光与黑烟,不停地往上腾空而去。
所有感官都让人想远远逃离,可是菲比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躲避,她有责任看到最后。
下边的火焰能力者正在轮班,焰火晃晃,将正在喝魔药补充力量的他们,照的人影晃荡。
菲比从开始的总是哭到无法喘气、哭到口干舌燥,喝下一杯又一杯的水,然后水份又从眼眶溢流出来……甚至无法好好观看仪式而转开脸。
到现在,菲比竟已能好好直视眼前所有了。
虽然,还是有水份不停从眼眶漏出。
火焰异能者们十分谨慎,一个取代一个慢慢的换班,因为他们知道那小镇信仰里,火是灵魂通往天堂的通道,唯恐影响了火焰的强度、甚至熄灭。
焚烧死者的火又大又旺,数字火系异能者共同维持,其实并不简单。
要源源不断投入力量维持烈焰,又要彼此合作,火势才不会忽大忽小……总之不少学问在里面,不是那种可以原地发呆吃零食的简单工作。
明明鼠兽人劫难刚过,这纷乱时刻人人手边一堆事,广场上人们,却几乎都小心翼翼动作温柔,没有任何随便草率。
那让菲比眼角有痛意堆积,发咸液体继续不停从眼角流下。
造就眼前景象的原因,菲比冷静下来后,也大约能推断出来。
大约是因为此世重生的她高速崛起,以至于提早被圣女所预见吧?
于是炽银帝国照着所预见的,去收集情资与追溯,分析研究菲比这个人,并锁定了这个小镇,这个辅佐菲比并给了她“暴雪森林”成长型技能书的小镇──
这个将新世界大家族资源与菲比连结的小镇。
多聪明啊?这小镇的确是关键,这样一步棋,精准又不打草惊蛇。
将强大下属埋伏在西赤铁城,于黄光之灾后,立即趁乱对小镇下手,还真没有难度。
这种改变未来增强优势的做法,一直都是圣女与炽银帝国的拿手好戏。
这下,菲比便无法如上个时空那般,成为“暴雪森林女王”,也得不到圣树大陆原生居民帮助与牵线,失去大量优势。
更糟的是,炽银帝国那些浑蛋,很可能会把小镇惨剧行凶责任嫁祸过来。
从这次的惨败,就能看出圣女与炽银帝国,对预知能力的优秀运用,就算能看见很多未来,依然用最少的力气,获得最大的利益。
说不定还成立了个巨型组织,专门应对处理所见未来呢。
在往日旧世界,圣女与盟友就是这样利用预知能力,一日比一日更加难以撼动。
在菲比所经历的上个时空,这份力量被带到圣树大陆继续发挥影响力,然后各方实力都变得让人望尘莫及。
穿越时空重新来过后,菲比老早就把希望放在圣树大陆。
想着,要把握踏上那处后的每步,因为那就像是个崭新的开始,各国在那皆是重头摸索与建立势力,有着相对接近的起跑点。
期盼着,那样全新战场、全新世界,能给予她不同的未来。
没想到,都还没抵达圣树大陆呢,就被圣女那边狠狠刺了刀。
暴雪森林技能书被夺、原有的圣树大陆人脉与队友断送、非常可能被当作小镇屠杀嫌疑犯,如今,不只难以再依循大部份的预见轨迹去走,曾经的助力,还非常可能变成阻力。
都不用去猜,菲比都知道,就算自己这边彻底灭了西赤铁城,炽银帝国手上,还是从容握有诬赖自己屠杀小镇的扭曲证据。
他们的特殊异能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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