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来过。往东边去了。”
两人加快速度，绕了半个时辰，才在一片碎石洼地里找到动静。
那是一对金角羊，一公一母，公羊角上还带着泥血，显然是昨夜打架留下的。
柳夏架弓，没射，等林洛示意。
林洛示意她放远，自己则慢慢绕到另一边，准备用绳套。风向对，他逆风上坡，靠着草坡挪过去。金角羊的嗅觉极灵，但今天运气站在他这边。
一个猛扑，绳套套住公羊的脖子，羊扑腾几下，被他一把摁翻。柳夏那边也没拖拉，一箭射中母羊后腿，没致命，刚好让它跑不远。
两头羊都拿下后，林洛把腿筋割了，拴好，背负起来下山。
“这皮拿去镇里，换不的十两也的八两。”柳夏估了下。
“不卖皮。”林洛说，“留着自己缝靴子、衣服，给家里女人先做。”
柳夏听着没说话，把箭**擦干净，插回箭筒里。
下山路上，两人走的不慢，天快擦黑才回到村口。
刚进村，小虎就跑过来：“洛哥，镇上来信，说明儿县尊要巡谷，点名要你带人去镇东‘农耕试点’看田地。”
“试点？”林洛眉一皱。
“说是考核‘山户领户’执行力，看仓储、收粮、种地三样合不合规矩。”狗剩也补一句，“我瞧着这跟那姓陶的有关。”
“肯定的。”
林洛背着羊，脚没停，“这是接着‘三年限’那套玩意儿整的。”
“咱怎么应付？”狗剩问。
“应付个头。”
林洛一口回，“明儿谁不想干就撂挑子，谁跟我走就穿的整整齐齐的，带户口，带账本，谁也别露怯。”
他把羊卸到仓门口，直接就地开剥，手起刀落，一张皮很快撕下来，腱肉剔出一条，洗净后叫柳夏放水焯着做晚饭。
这顿饭没人说笑，吃的安静。吃完后，林洛把秦月娥喊进屋，两人坐在炕边，一人手里拿着一本账本，一笔一笔对。
“这月谷口进粮三百八十斤，出粮三百一十斤，还剩七十斤，分给村里人的是四十八，剩二十二封袋。”
“封袋在哪？”秦月娥问。
“后仓左边第三格。”
她点点头，把数据写下。
“明天县尊点仓，的拿的出东西。”
“我明白。”她把账本一收，“那我今晚守一宿。”
林洛看她一眼，“你肚子里那个不能折腾。”
“我不动，只坐着守。”
他没拦，把她肩膀的被角往上一搭。
夜里风不大，仓门口挂的铜铃只响了三声。
天亮时，林洛已经穿好了衣裳，一身洗的发白的黑布袍，脚蹬鹿皮靴，腰间系了短刀。
他带着秦月娥、柳夏、小虎、狗剩五人出发，往镇东去。
村人在背后看着，有的点头，有的摇头，也有人嘀咕：“管这么多干啥，又不发钱。”
可也有人说：“不管他怎么做，人家屋里今年不缺米。”
队伍走远了，秦月娥回头看了一眼，说：“人心还是那副样。”
林洛没说什么，只低声道了一句：“靠人心，不如靠自己。”
—
下午，镇东农耕试点那头，早有人等着。
姓陶的站在试田前面，笑的一脸亲切：“林猎户，来啦？”
林洛走上前，“仓账都带来了，封袋也在，想查尽管查。”
姓陶笑着翻了翻，“不急，县尊还在后头。”
人群一阵骚动，一辆黑底红沿的轿子停下，县尊穿着灰布长袍，从里头走下来。
他走到林洛面前，没寒暄，只问了一句：“你家去年产多少？”
林洛答的不慢：“四百一十斤，村民分三百五十，仓储六十，还余二十未用。”
县尊点头，又问：“三年未生子，有何说法？”
林洛回：“胎已成，年底见分晓。”
县尊哦了一声，没再问，转头看陶书吏：“账册拿来。”
陶书吏拿来后，县尊翻了两页，点头，“笔迹工整，账目对上，封仓按律，不虚。”
说完他看了林洛一眼，语气不轻不重：“仓封的住人心，也封的住你这份胆气。若真如你说，年底成丁，那便是双全。”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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