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牛犁压下去,泥浪一层一层翻起来。
林洛把手里的竹杆往地上一点,算好一条直线,叫小虎沿着线把秧格再细分一遍,别浪费水。
小虎应声跑开,脚下带起几缕土腥气。
他从田埂下去,顺着渠岸往村口走。
渠水清,堰头那块砸过的青石已换新,边上还压了两袋卵石,防止有人夜里踢松。
昨天他亲自堵过一处渗漏,把麻绳蘸泥塞进缝里,又压了两块扁砖,早晨摸过去,干得牢。
村口槐树下摆着一张旧桌,桌上压三样东西:一本账簿,一方鹿头印,一摞还没用的谷券。
秦月娥把袖子系在臂弯上,正清点昨晚收上来的干柴和鸡蛋。
她动作快,算完一串数,就把两张谷券递给老王嫂,叮嘱她先回去熬粥,别贪稠,孩子肚子禁不住。
“今天谷口只开两个时辰。”林洛把话扔下,“验物三道,谁也不许通融。”
“明白。”秦月娥收好铜钱,把谷券摞紧,“你去仓那边看一眼,昨晚那扇门的横闩有点松,我让狗剩拿铁片再加固。”
“我去。”
从槐树到仓房要走一条短巷。
两边的墙都是土坯,太阳刚露头,墙面发白。仓房外面立着一块木牌,写着“赈仓”,字是柳夏用炭笔写的,字不漂亮,但扎实。
门口有一条墨线,是昨晚画的对齐线,方便每天开门时候照样回到位子上,不给人留下钻缝的机会。
狗剩正蹲在门槛边,比着铁片打孔。
柳青抬着一桶灰浆站在斜对面,把门缝两头填实。
柳夏把弓背着,蹲在檐下削箭羽,脚边一只木盆,里面是清水和一堆带泥的麦粒。
她把麦粒往水里一撒,沉底的留用,浮起来的挑出去。
旁边又放着一只小磅秤,杆上缠了两圈红布,表示今天用这支秤,不许换。
“昨晚有人绕到后头靠了一回墙。”狗剩把铁片按到门闩上,头也不抬,“脚印浅,像个年轻后生。”
“墙那边的草我要清一圈。”林洛绕到仓房背面,用脚尖把墙根的软土挑开,露出两根灰色的老根。
他用竹杆在地上画了个圈,“从圈里往外清两尺,草根要铲净。柳青,你带两个人来。”
柳青放下灰浆桶,去叫人。
林洛摸了一下门闩,铁片贴得服帖。
他又看了看屋檐,麻绳新的,头尾都用细铁丝绞过,不易被人随手扯开。
他把麻绳下端的结打得更死,把头发丝粗的一根细钢丝从绳芯穿过去,末端弯了个小钩,挂在檐瓦内侧某处。
外人看不见,但若有人拉绳,钩子会脱,檐瓦会响一声,屋里的人能听见。
“这两天盯紧。”他说,“不出三天,镇东那边该有动静了。”
狗剩立起身,把锤子往腰间挂。“你说的是康家的私市?”
“八成。”林洛擦了擦手,“他们挡我谷口,不会明着来,就弄便宜粮,弄假盐,抢人气。
先让他们热闹两天,我们把规矩立稳。
要是去他们摊上买东西的,照旧给粮,但要在账上做记号,别让人说我们卡口。”
“记号怎么打?”柳夏问。
“鹿头印旁边再盖一枚小‘点’,表示曾去过私市。三次‘点’满,第四次减半给。”
林洛顿了一下,“这不是罚,是提醒。谁家要是被人卖了假粮,报在牌上,我贴钱,把他们的损失补上,顺带收样。”
柳夏点了一下下巴,把新削好的箭羽**箭筒。
临近午时,谷口开了。
秦月娥站到桌后,手边摆了三样东西:清水、秤、鹿头印。
验物先过水,鸡蛋放水盆里,不沉的不收,麦粒抓一把撒进去,捞出浮的,沉得再过一遍筛。
秤过完,谷券现打,鹿头印重重按下去,印面晶亮。
老王嫂拿了券,转头就走,脚下轻快。
她家男人去年在东坡折了腰,这几个月靠着赈仓,日子没断顿。
她怕在槐树下站久了被人背后嚼舌根,领了券就走,一回头也没回。
人渐渐多起来。有人扛着干柴,有人提着野菜根,还有人拿了一条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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