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宁这次醒的比往日还要早些，主要是天还没亮，前院就开始咚咚锵，声音之大，搞得陈秋宁睡不安宁，是以，她在床上躺了片刻便起身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从后院到前厅，一路上气氛沉闷，所见的丫鬟小厮皆面色惊恐，一幅惶惶不安的样子，就好像遇见了什么特别恐惧的事情，神色煞白。
陈秋宁心有疑虑，加快了前往厅堂的脚步，一去到厅堂，前脚刚踏进屋门，一股浓重的香火气就迎面袭来，陈秋宁被呛地转过身去，边用手扇风边问道：“烧这么多香干嘛？”
然而屋里却没人应她的话，陈秋宁不耐地推门而进，原本半掩的屋门被她推的大开，阳光从外而进，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推门的动静引来了屋中人回头观看，昏暗的房间里两双冷冰冰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陈秋宁怔了一下，莫名地感觉脊背发寒。
看清来人的那一刻，柳慕言眼中的冷漠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他惯用的那副疏离温柔面。
“妹妹。”柳慕言唤道：“你来了？”
“嗯。”陈秋宁说。
那道士见是她，又转过身去捣鼓自己的东西了，陈秋宁扫了眼屋内，没见陈老爷身影，她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个吗？”
柳慕言冷冷淡淡地答：“是啊，只有我。”
陈秋宁哦了声，随即便跪到了他右上方的蒲团上，她刚想问陈老爷去哪了，还没问出口，身后就响起了陈老爷急切恐慌的声音喊：“闺女！闺女！有鬼！有鬼！！”
陈秋宁转身正想去问他看见了什么，陈老爷却先她一步开口，慌张道：“闺女，我真的看见了，是鬼！”
他边说边抓着她的双肩推摇，陈秋宁感觉自己都快被摇散架了，忙按住他的双手，说：“什么鬼？你什么时候看见了？”
陈老爷双目瞪大，死死地盯着她，说：“鬼！真的是鬼！！我看见了！”
“你……”陈秋宁无奈至极，陈老爷现在神智不清，疯疯癫癫的，根本听不懂人话，多说无益。
陈秋宁是不相信世上有鬼这种东西存在的，事在人为，陈老爷说他见到鬼了，大概率是有人故意为之。
所以待陈老爷冷静下来后，她问他说：“你在哪里看见鬼了？”
这时的陈老爷正常不少了，他答道：“在院子，凉亭那里。”
陈秋宁问：“哪个凉亭？哪个院子？”
陈老爷说：“有樱花树那里。”
“樱花树？”陈秋宁疑惑了一瞬便想起来了，府上有樱花树的地方只有那一处。
陈秋宁疑惑道：“你是不是看错，这世上哪有鬼啊？”
陈老爷见她不信他，便急了，说话越来越大声，道：“是真的！闺女，你一定要信我！”
“好好好。”陈秋宁顺着他的话答，怕他再疯起来，只好先稳定他。
陈秋宁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不信鬼神，阴司报应的陈老爷害怕成这样，等了一会儿，看他清醒了些，她才问他：“你，好好回想一下昨晚看见了什么？”
陈老爷按照她的话细细回想了一下，越想脸色越白，他说道：“人，一个死去的人又活过来了！”
陈秋宁听完只觉荒唐，她说：“死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复生。”
“对啊！”陈老爷说：“所以那是鬼！”
陈秋宁无语片刻，道：“你有没有想过是人为的呢？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鬼。”
“人为？”陈老爷听着不免陷入了沉思，他确实也想过会不会是人为。
“那会是谁？”他问道。
陈秋宁闻言，下意识地去看柳慕言，然而却发现他一直垂着双瞪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柳慕言抬眸望去，便见少女幽黑的瞳仁正朝着自己看。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陈秋宁的心跳登时漏了半拍，只一眼她便忙收回了目光去看陈老爷。
只能说柳慕言给她的印象太深了，让她忍不住就想到了他。
陈老爷思考了半晌，似乎也觉得她说的对，喃喃道：“那会是谁呢？”
“对了！”迷茫中，他恍然惊醒道：“我早已吩咐过，入夜后，下人不得在府中走动，能行动自如的唯有我，你，道长，还有他能随意走动。”
“闺女，我是信你的，你定然不会害我，道长我也是相信，他兢兢业业为我府中除鬼祟，自然也不会害我，所以只有你！只有你，我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不害我！”
他愤愤然地边说边指着柳慕言，瞪大的双眼中满是怨恨与厌恶，简直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一般。
陈秋宁被他的一番指认给震惊了，没想到陈老爷这么勇，竟敢当着柳慕言的面说他害他，就不怕他一生气就直接把他给杀了吗？
不，也不对，柳慕言不会生气地把他杀了，应该是温柔地笑着送他上西天，毕竟柳慕言从来不会生气，他对所有人都是温和平静的。
陈老爷的一番指控令气氛陷入了沉寂当中，柳慕言没有回答他，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良久，陈秋宁才看见他平静如水的面上缓缓勾起一抹轻笑，道：“怎么会呢？”
他语气淡淡，声音透着些冰凉疏离，如冰玉相撞，聆听悦耳。
“你既说我是陈家人，我又怎么会害你呢？”柳慕言道，他面上依旧挂着浅笑，就好像一个假面一样，戴在脸上让人猜不透他的所想。
“放屁！”陈老爷破防了，大喊道：“府中上下谁人不知你是外来人，我对外人说你是我的嫡子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你自己什么身份你自己清楚的很！”
“你对我有怨在心，你敢说你从来没想过要害我吗？！”
柳慕言垂下的眼捷蓦然抬起，一双幽黑明亮的眼眸直视着前方，不辩喜怒。
陈秋宁忍不住在心中暗暗为陈老爷捏了一把汗，心想他真是疯了。
面对这样的挑衅，若对方是个易怒之人，陈老爷早之横尸当前了。
柳慕言掀起的眼帘复又垂下，两丸清澈的眼眸似潭水倒映着身前火盆里跃动的火苗。
他轻叹息声说：“可那确实不是我啊，老爷。”
陈老爷冷哼一声，道：“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可是学过唱戏的，你扮起来毫无负担，你既然说不是你，那我且问昨夜酉时你身在何处？”
“我在……”柳慕言略一思索，道：“昨夜酉时，我一直都和妹妹待在一起啊。”
话落，他眼眸望向了陈秋宁，平静又淡定，说：“是吧，妹妹。”
“啊？”陈秋宁怔了一下，万没想到还有她的事，迷茫之中，陈老爷已经回过头来问她，“闺女，你昨夜酉时真的和他待在一起吗？”
“是……是的。”陈秋宁低声答，根据昨晚柳慕言对她说的话，酉时他确实和自己待在一起。
“老爷，现在可以相信我了么？”柳慕言微微笑着问。
陈老爷嗫嚅着嘴唇，满脸的不愿相信，他又问了陈秋宁一遍，说：“闺女，你昨晚真的和他在一起吗？你和他在一起做什么？”
陈秋宁抿了抿唇，其实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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