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到底还是怕死的。
裴砚州的话难听但是正确，他混沌的脑袋在裴砚州提到脑袋分家的那一刻彻底清醒，再深的欲望也比不上命重要。
他这才感到后怕，先前他只注意到洛明棠的样貌，只觉得平生没有遇到这样的货色。那一刻贪婪战胜了理智，虽然理智这玩意他也没有过。
不过他这个人向来贪生怕死，经裴砚州提醒他才回想起洛明棠的着装。
那式样真像是乌衣巷里面的人才会穿的模样，全是洛宁最时兴的样式，能在世家贵女中全部穿上，可见其背后的势力。
原本他是不懂这些的，可他相好的花娘向来喜欢这些衣裳首饰，常常在他耳边提起洛宁的时兴服饰，时间久了他也能记住一二。
一瞬间的恐惧让张扬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他庆幸自己清醒的快，那小妮子这样定是偷跑出来误入积贫巷的的世家贵女，寻她人说不定过一会就来，今日禁军好像也在积贫巷外侧巡逻。
南庆女子掌权，历来等级森严，对世家贵族有极大的特权，像他这种人若是冒犯了哪家贵女，被当街斩杀的概率很高。
不过好面子的张扬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他把这一切都归结到裴砚州身上，认为如果没有他这小娘子定能被他们悄无声息的解决，他有自信不被官府查到。
“老大，这人是真疯咱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了。”
两边都僵持不下，张扬不想这么快的低头，而裴砚州牢牢的护着身后的人，手里的柴刀噌亮的反光。这时候他身后的小弟扯住张扬的袖子，打破了僵局。
他们虽然混可是也是惜命，积贫巷里面的混球基本上不想惹到裴砚州身上，张扬之前猖狂很里有次被裴砚州逮到狠狠收拾了一顿，打的他门牙都缺了一角，眼眶还被揍了一圈。顶着一圈乌紫过了一个月才消。
所以能不惹裴砚州还是别惹了，代价太大。
张扬一听也顺着台阶下，不过他恶狠狠的盯着裴砚州，心里又给他记下一笔。“裴砚州你总坏我事，你给我等着我早晚有一天要报复回来。”
说完就带着一群小弟扬长而去。
等他们走完以后，裴砚州身后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的情况，在确认外面是否安全。
“好了，他们走了。你可以走了。”
事情结束后裴砚州也懒得多说什么，他忙着回去收拾地上的狼籍，赶快弄好这些还得快些画图。多浪费一刻钟，他的铜板就少一枚。
天大地大，挣钱最大。
“诶等一下。”
见裴砚州要走，洛明棠赶紧拉住他的衣袖。
“你还要干什么！”
裴砚州的耐心已经彻底耗尽，他温润的面具开始出现裂痕，露出的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冷漠。他一把扯过衣服，转身朝屋里去。
死里逃生的洛明棠怎么可能放过裴砚州，她自己一个人也不认识路贸然出去万一再碰到那群混球又该怎么办。
所以洛明棠决定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好至少得让这青年送她出去。
“诶你别丢下我一人。”丝毫不在意裴砚州态度的洛明棠提起裙摆跟着他朝屋里走去。等到了屋里她才看清里面的全貌。
怎么会有这么简陋的房子。除了比较完整不地面漏风，里面的设施还没有她宫里面宫女的住所好。
今天见到的一切一遍遍刷新南庆六殿下的认知，她真的不知道这个世间还有这样的地方，还有人过着这样的生活。
皇宫对于她们来说就像个茧，过滤排除掉一些外界的事物，传到她们耳边是外面的人想让她们知道的东西。
洛明棠尴尬的站在门口，满地都是碎片，她感到无处下脚。她试图踩了下旁边的空地发现这边没法过去。
注意到她动作的裴砚州鄙夷的望着脏兮兮的洛明棠，“我们这里不是您一个大小姐能来的地方，现在他们走了你也快些离开吧。”
“不要。”洛明棠摇头，她也学着裴砚州的样子蹲下帮他收拾地下的狼籍，“我答应过你帮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裴砚州没想到洛明棠会蹲下来帮他，他眼里流动着暗色，他帮她其实很简单就是不想惹火上身。
他这边已经够麻烦了，不愿意再多给自己找麻烦，毕竟人是来到他家里，若被张扬带走，明日官府的人来查他也脱不开身，如果她没来到他面前，洛明棠是死是活都与他没有关系。
“你走吧。”见洛明棠动作笨拙差点还被地上的碎片划破指尖，裴砚州叹了口气说道。“若你明天要带人找张扬算帐，别牵扯到我就行。”
“你怕我带人找你算帐吗？”见裴砚州过来接手洛明棠也不逞能，她本来就不擅长做这些事，她找了个还能用的竹椅坐下，“可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你帮了我我能给你想要的，只要我能给。”
她环顾屋里的四周，发现真的一贫如洗，“金银钱财我都可以给你。”
“我不需要。”裴砚州瞧都没瞧她一眼，手里的动作越发快了，他急的弄完要赶图，油灯已经多燃了好一会儿了，他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可我觉得你很需要。”
洛明棠目光又落在裴砚州的书桌上，上面摆放着一摞书，纸面有些发黄可被主人打理的整齐干净，桌上还燃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日子都过的这样清贫却还舍得花钱买油灯看书，想来目标应该是明年春天的春闱。
不过…………
洛明棠迟疑。
他这样估计连学舍都上不起，春闱能找到推荐人吗？
春闱是南庆唯一考取功名的渠道，地方的考试只是小打小闹，若想真正进入南庆的官场只有通过春闱。春闱不限身份、不限年纪，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平民出身皆可报考春闱。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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