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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失仪

小说:

娇花解语

作者:

宁栀子

分类:

古典言情

唐月度叛国谋逆?

苏钰不由得纳闷,问道:“此事倘若是真,你为何不直接告诉宁大人,他可是你的表兄。”

云语容委婉的笑了笑,“实不相瞒,表兄不喜我和唐月度的婚事。”

不喜婚事?苏钰的脑袋飞快转动,末了,露出了然的神情,“原来宁大人属意于你,难怪了。”

被苏钰直接点明,云语容有些难为情,道:“还请苏大人切勿提及我的姓名,该说的我都写在信里了,不便多谈,我先走了。”

怕被唐月度发现她来找过苏钰,云语容没有立刻回唐府,而是吝了一辆马车,特意绕道去了一趟京郊的白鹤观,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是为了给宁玄立一道长生牌。

虽说宁玄不许她和宁渊在一起,对她也颇为严厉,但这么多年他对云家的照顾只多不少。

她至今仍记得,有一年她身上起疹子,宁玄从京城采购药材,不惜脚力往云府送。

他从不在嘴上说对晚辈的疼爱,但实际上待她如同父亲一般。

如今他走了,她没法亲自前往灵前祭奠,只能在道观中为他奉上一道香火聊表哀思。

做完这些已是日薄西山,云语容回到唐府。

她还没有找到唐月度陷害太子勾结宸王的证据,唐月度还没有被绳之以法,她当然要回来。

她刚回到唐府门外,恰好撞上仆从赶着马车送唐月度出府,本想悄无声息的擦肩而过,不料唐月度早已发现了她。

唐月度挑开帘子,笑道:“你不是很有骨气吗,怎么连一天都挨不过就自己回来了?”

云语容眼睛动了动,没有回答。

唐月度看上去心情不错,又道:“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云语容的身子本就虚弱,这一日间往返白鹤观,累得精疲力尽,说道:“我身子乏了,你自己去吧。”

唐月度的脸色立刻冷了下去,“云语容,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顶着我夫人的头衔,陪我出席应酬是你分内之事,你想让别人看我笑话吗?”

云语容略想了想,移步登上马车。

马车内只有唐月度一人,看来他今晚果然是要去应酬,不便带上沈清溪。

倘若方才他没有遇到自己,也就一个人去了,可不巧让她给他撞见,他便不依不饶故意折腾她。

马车滚滚向前,云语容和唐月度共处一个狭小的空间,她却是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虎难画骨,她和唐月度相识多年,原以为他性子随和温雅,是至交好友,谁知他本性刻薄寡情,一夕之间便能翻脸成仇。

他全然不念家国大义,正邪善恶,只认宁渊是害死萧煜的杀父仇人,没有谁能扭转他复仇的决心。

她深知一切言语在刻骨的爱恨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她什么都不必说,只是闭上眼养足精神,一会儿她还要演好唐夫人。

马车停下了,云语容撩开帘子一看,霎时心冷到了极点。

唐月度带她来的地方竟然是宁府。

唐月度见她呆愣,嘲道:“身为同僚前来拜祭也值得大惊小怪?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夫人,可不是这宁府的什么表小姐。”

唐月度率先下了马车往里走,云语容仿佛灵魂出窍了般,一丝意念驱使着冰冷麻木的身躯,木然的下了马车,跟在唐月度身后走入宁府。

合府缟素如白色汪洋,从门口至灵堂,丧幡憧憧,仆人披麻戴孝站在两侧,接引前来祭拜的官员门生。

灵堂内庄重肃穆,每一个角落都塞满挽联祭幛,数百枚烛火齐燃,灯光粲然,照得满堂白色如雪一般。

灵柩停在当中,棺头贴着斗大的“奠”字,云语容只觉得这字化作一枚绵长的针刺在心上,瞬间让她眼底化出湿意。

供桌上香烛高烧,摆着牲畜祭品,供奉着宁玄的灵位。

前面一个官员来供桌边跪拜行礼,宁渊一身热孝,头戴白布,跪在灵柩前,将冥纸投入火盆焚化。

那官员起身献上祭幛,对宁渊道:“逝者已逝,还请节哀。”

“承蒙送悼先父,请往前厅用茶。”宁渊起身招待客人,与云语容擦身而过。

她站在灵堂中,这般显眼,而他只如没有看见。

今日清晨为了激得沈清溪邀唐月度去戏楼子,她刻意精心打扮,满头钗环珠花,身上穿的是一件缇红长袄。

雪海般的灵堂中,众人皆穿麻衣或深色衣服,唯有她披着一身刺目的红色。

她羞得缓缓闭上眼。

抱歉,她真该死……

“哟,这是谁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参加寿宴呢。”庄肃的灵堂中,忽然有人发出一声冷笑。

云语容睁开眼,看清了取笑她的人。

赵禀钧捏着她的衣袖往上提了提,“亏你还是宁家的亲戚,你可知穿成这样是对亡灵大不敬?还不赶紧把这一身皮脱了。”

几个同在灵堂的官员都认得赵禀钧,见状都围了过来,附和道:“太不像话了,穿成这样也敢来祭奠。”

云语容羞惭得无以复加,眼里涌出一股热液,不自禁的将手移到纽扣处。

宁渊去而复返,见几个宾客围住云语容,脚步一顿。

“诸位口下留情。”唐月度忽然上前,揽住云语容的肩膀,道,“我夫人本在戏楼子里听戏,被我临时拉来的。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这回吧。”

围观的官员见唐月度护短,识趣的说道:“原来是无心之失,方才冒犯尊夫人了,还望唐大人见谅。”

唐月度大度的挥了挥手,道:“区区小事,不足介怀。”

其他人便各自散开了,唯有赵禀钧不肯善罢甘休,道:“你舅父死了,你还有心思听戏?云家小姐的教养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云语容明知眼前这个赵禀钧就是气死宁玄的凶手,明知他故意刁难自己是为泄那晚被她驱赶之恨,当下她只能忍。

宁玄已去,风传赵禀钧将继任首辅,他所代表的缙党势力如日中天,宁渊及他身后的清流在朝中举步维艰,她不能再公然得罪赵禀钧,为宁渊树下政敌了。

云语容拿着帕子拭干眼泪,道:“我来只为陪夫君敬上三支香火,还望赵大人高抬贵手。”

赵禀钧看了看唐月度,像是卖了他一个面子,道:“唐夫人要上香,岂有不肯之理。主家不在,本官就代替主家招待招待你。”

赵禀钧拿了三支香递给云语容,云语容双手接过,凑到烛火上点燃。赵禀钧忽然将那香烛取走,道:“何劳动手,我帮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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