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四刻后修士们开始感到倦怠,一个接一个回房休息或打坐,只剩穿着黄衣的广源宗弟子热情洋溢地收拾打扫。
客院是最早散去的。待到这里的灯火盏盏熄灭,摆摊的主人离开,彩结被尽数摘下,持续了漫长一天的热烈气氛彻底消散。
沈秋和祝嫣没有聊很久。
两人虚掩房门,静静围坐茶桌边。
祝嫣的位置正巧能看见祁思语所住的客舍。他迟迟未归,祝嫣便食不知味地一杯杯茶水往肚子里灌。
直至天蒙蒙亮,沈秋头一点一点靠近桌面,祁思语和莫缘才终于回房歇下,祝嫣亦起身离开。
沈秋努力瞪眼目送她回去,刚转身却被禾月明趁机逮住。
这年已二十四的大姑娘没个稳重样,先问了些不痛不痒的关于这次节日办得如何的问题,而后不出几句原形毕露,直白问齐云派成了几对。
沈秋心知她问的是谁,苦笑着耸肩,“若成了你会不知道吗?”
她惋惜不已,拖着步子走远,“原以为我们宗门风水好,能助你们这帮武痴开窍,不想仍是铁树难开花。”
话刚落,沈秋余光瞟见祁思语的身影自木窗上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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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节结束,广源宗再没留人的理由,除却要商议仙门大比一事的掌门和长老们,各宗门弟子陆续排列辞行。
齐云派掌门匆匆来过一趟,放眼望去仅零星几人晨起练武,锁紧的眉头下怒火燃烧。但毕竟做客他地,不好动怒,只令祝嫣将所有人叫醒,限一日之内迅速返程。
众人闷声不吭收好行礼上路,已能预见他回来时怒发冲冠的模样。
沈秋寻找莫缘位置想将剑丢给他,结果找了半晌也不见人影。
他的十一个亲师兄也在找他,千呼万唤四处奔走,小小的客舍房门被来回敲了十来下。
莫缘依旧没有踪迹。
“怪了,今日也不见他出房门呀?”
“莫非是睡太死了?”
几人陷入沉默,低声道了句抱歉,铺开神识探入房中。
“咦?”
沈秋两耳不闻其他人的催促,直直望向那边,盯着他们再度扩大神识范围。
“怎会没人?”几人疑惑至极。
常缘款款而来,面上有细微的惊叹之色,“躲避神识?前不久才教他,这便会了?”
她正欲亲自试探一番,忽地听见房中响起啪啪啪的脚步声,随即房门吱呀一声大开,莫缘眼底青黑地站到阳光下。
“怎么回事?这是要走了?这么早?”他愣愣看向众人。
十一个亲师兄七嘴八舌骂起他来,把他骂得灰头土脸以手遮面,麻溜冲回去把东西全塞好,又风似的跳出门槛。
沈秋向前两步。
一根形如扫帚的葱郁树枝出现在莫缘身侧,柔软布料包裹的带背座椅和横杠扶手绑在上面,瞧着甚是结实。
莫缘踩着座椅垂下来的小踏板稳稳坐上,跟在寻意峰队伍尾部飞入高空。
沈秋意外,他何时造了这么个玩意儿?
“好啦,别多想。”十五师兄担忧看她,“我们走吧。”
沈秋不明所以点点头,朝禾月明摆手示意。
来时三日的行程杯压缩到一日。所有弟子极尽所能催动灵力快速飞驰,凡人见之以为是流星划过,匆匆放下手中物什合十许愿。
风呼呼地刮,沈秋晕头转向忽冷忽热,包里还没有做好的茶叶能抚慰愈加疼痛的识海。
如此强撑半日后,在手抖着掏干粮时她突然失力,整个人与剑一起往下掉。
“沈秋!”
排在后面的师弟率先发现,祁思语第一个冲过来抓住她的剑却没捞着人,紧接着祝嫣迅速赶来,精准掠过将她抱到“嫣然”上。
“怎么回事?”
沈秋彻底惊醒,抬手用广袖挡住苍白的脸,挤出笑容打哈道:“昨夜没睡好,一时恍惚。”
“随我一起吧。”祝嫣自知扰了她一夜,但还是忍不住皱眉,“莫再偷懒了,每夜需得打坐修炼,方能早早领悟剑道。”
沈秋敷衍应下。
说起剑道也是巧。他们到时已是傍晚,夫子们站在丹霞峰广场上迎接,人一到齐便将其引去各峰的书堂里,先复习天道规律,巩固算学计法,后练习武基步法。
练着练着,掌门弟子所在的清风堂猛地爆出两股庞大的剑气,瞬间掀飞屋顶破开石墙,强势剑意直冲云霄。
教习先生面露喜色。
沈秋横剑格挡,飞沙走石中眯眼察看,发现十九师弟与二十师弟的佩剑灵力狂涌,浑身浸在剑意里杀气凛然。
他们悟了剑道,皆是掌门主强主力的剑道。
武道相比于玄道悟道更容易,玄道修者悟道或许需要花上上百年时间,武道修者却大多不过百年,如常缘那般六十便悟道的惊才艳艳之辈少之又少;而其中武道追求杀伐与强大更是最简单的途径。
掌门虽外貌似四十多岁的男子,实际已有百岁,他于七十又六的年纪悟道,八十五岁开始收徒,命所有徒弟修习此道,将自己的心得领会倾囊相授。
剑道简单,徒弟又都是天赋高者,因而悟道如喝白水般容易。
这法子有揠苗助长之嫌,但好在徒弟个个走得踏实,能力扎实强悍,外人便无从说道。
大师姐和教习先生移至悟道弟子身边教授收放剑意之法,半盏茶时间后剑意收敛,两人已能自如掌握。
“今日先练到这,大家回去休息吧!”教习先生朗声笑道,“掌门见你们乞巧节懈怠可是气得不行,还好你们争气,等他回来能少受点苦。”
说着他手指点点沈秋,“十六、二一和二二,你们可要努力了!”
掌门弟子接连突破,激得全门派斗志昂扬,完全从乞巧节里拔出,就连抢饭都不准时了。
不愧武痴名号。
莫缘好似也融入这洪流中,没再与她一块儿吃饭,只托祁思语送来纸条,上写:最近功课多,先不找你了。
沈秋当着祁思语杀人般的目光收好纸条,面上不显,心里却别奇怪了。
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日子回到几月前,一个人修习、一个人出神、一个人吃饭。
不同的是沈秋开始努力,却是在夜间努力,抓着碗砣猛猛吸。
这么做的后果便是上课打瞌睡,把夫子气得直拿树枝抽她,扬言要告到掌门那儿。
沈秋大声向夫子道歉,捏自己手臂上的皮保持清醒,以示尊敬。
夫子瞧她不是有意忤逆,恨铁不成钢地骂,“出去随便扔石头砸人,都砸不出一个夜里睡不好白日没精神的修士!凡人寿短尚知要考取功名荫蔽全族,你命长却只知消耗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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