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坐在窗前银杏下,有些出身,眉眼之间竟然颇为沉静,与往日有些脱胎换骨的不一样。
何媪心中有了隐隐的猜测,却觉得害怕。
往日她与太后,盼着罗棠棣与裴灵渊成一对眷侣,如今却是唯恐两人有太多的联系。
“东阳赵氏世代为官,族中子弟出众,到时候女郎从中挑一个喜欢的儿郎,便是极好的。”这话自然更多的是试探,何媪看着罗棠棣,又说,“出了嫁,一切便都定了下来。”
好在,罗棠棣脸上并没有露出抗拒的神色。
但也没太听进去。
她这几日都显得很忙,虽然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反正整日都扑在书案上。有时候是写物品单子,有些时候是给人写信,总之有交代不完的事情。
此刻便是。
罗棠棣摆摆手,说道:“还远着呢,到东阳再说。”
说着,她便又开始捏着墨条,专心研起了墨。那些纸张铺在桌子上,显得有些杂乱,越发衬得她一颗心只放在这些没要紧的小声上。
瞧着倒不像是开了情窍的模样。
何媪松了口气。
其实若是太子并未被废,何尝不是一桩良缘。这天底下,不会有比裴灵渊,对罗棠棣更用心更好的人。
但眼下太子被废,疾病缠身。
罗棠棣若不挂怀着这样不可能的人,才是对她好。
不过好在这些时日,罗棠棣的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行李上,甚至都没怎么提过裴灵渊。想来毕竟年纪小,做什么都是不顾代价,但过去了也就忘了。
将来嫁了新的人,自然挂怀的是新的人。
何媪不敢多言生事,悄悄退下。
接下来的时日,何媪都细心留意罗棠棣,好在罗棠棣倒并未太难过的样子。只是她对东阳,似乎也是兴致缺缺,都没怎么过问。
她整日都在忙,却又说不出来忙着什么。
只有偶尔闲下来,会露出有些焦灼不安的神色,仿佛还是对离开建康这件事极为抵触。
中间还曾去找过一次李秾。
何媪对此极为重视,生怕罗棠棣去找李女郎的不痛快。不过好在,罗棠棣似乎真长大了,并未和李女郎吵架,反倒是与她说了些宫里的事情。
虽然太子被贬为庶人,却仍住在宫里。
尤其是幽禁太子的长秋苑,是十分特殊的所在,这些话必然不会有人与李秾说。
罗棠棣当真是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何媪舍不得阻拦她,在她卖乖之下,又回答了她一些宫里的规矩。这些规矩与心照不宣的旧例,自然也通过罗棠棣,尽数传给了李秾。
日子一晃,便到了中秋节。
宫中这时候是很忙的,罗家也是。
天尚且还没亮,何媪便早早起来,盯着各处仆婢将东西装好。一切准备妥当,罗棠棣梳洗更衣完毕,却没有即刻启程的意思。
少女衣着简朴,坐在镜子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媪不由试探:“女郎?”
“再等等吧。”罗棠棣神情有些紧张,有些不安。
何媪不由应了声。
其实罗棠棣从四岁到建康,如今长到十五岁,都从未离开过这里。十五岁,虽说是成年了,于何媪这样的过来人看,仍是个半大孩子。
这样娇养大的孩子,陡然要离开自幼生长的地方,却再也见不到亲人的陌生地方……
换做是谁,都会害怕。
那些未知的前路,总是令人不敢轻易踏足的。
如此拖着,便直直拖到了傍晚十分。
何媪这会儿也有些急了,忍不住开口说道:“今夜城中虽没有宵禁,人却极多。女郎带了这么些物件,车马过市,只怕要拥堵,走走停停也难受……”
罗棠棣小声说:“可是我想看灯。”
除了都城,别的地方都没有这般繁华,更不会有这么好看的花灯。
对上少女有些略带哀求的目光,何媪心下一软,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想了想,既然罗棠棣不介意拥堵,那晚上走便晚上走好了。
毕竟,已经拖了这么久。
就算是多拖一日,也没什么妨碍。
于是等到日暮时分,出行的车马才从罗家启程,顺着城外而去。夜幕降临,满街的灯火便次第亮起,混在融融人声中,照得建康璀璨通明。
人声鼎沸,花灯如昼。
罗棠棣坐在马车中,掀起车帘。
行至城西时,道路果然拥堵住了,出嫁的喜轿和人群堵在巷子中。
新嫁娘的轿子不得不停下,抬轿子的诸人却是堵在其中,前也不行后也不行。到了后来,干脆只能先靠边等着,将轿子也放下了。
罗家仆婢等了许久,都不见疏通。
何媪遣了秋霜前去查看,秋霜许久才回来,与她们说:“足足堵住了快半里的路,一时半刻,是断然没法子往前走的,官府疏通的人都挤着进不来。”
堵成这样,却是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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