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0章
【暴露】
香铺。
帘子打起掌柜端着一盘香膏出来就见门外跨进人影他放下托盘笑问道:“客人想挑些什么?”
待抬眼就看见个高瘦俊朗的布衣少年。
裴曜声音清朗:“掌柜的我买两包三十文的牙粉。”
香铺掌柜对他有些印象来过几次都是来买牙粉更何况这么清俊一个少年人印象不深都不行。
他笑呵呵转身从木架上取了两包牙粉。
常来这间铺子裴曜见装牙粉的布包样式没变就没打开看接过来随手掂一掂鼓囊囊的分量足够。
他从怀里掏出两串钱说道:“一串三十。”
掌柜接过只数了一串钱另一串和数过的一比对就知道没少他笑呵呵将钱放进大罐子里依旧带着笑意说道:“客人慢走。”
裴曜出了香铺沿着金荷街往西边走转过拐角又走了一条街才到菜市坊。
已经辰时过半菜市上的人流少了许多。
买到新鲜菜的人挎着篮子回家做饭吃早食。
而一大清早就从乡下赶往芙阳镇来卖菜卖果的农人就没这么闲适有的带了点干粮在啃有的则饿着肚子。
卖完菜的舒了口气挑着空担子往回走没卖完的还想再吆喝吆喝。
裴有瓦和陈知在收摊两条吊瓜两条弯黄瓜三根茄子还有一把豆角一把蒿菜一个竹篮刚好装下。
今天卖得好只剩这么一点其他菜都卖光了。
他们的菜都是早起在菜地现摘的足够新鲜
最近地里农活不忙隔两天陈知就和裴有瓦来镇上卖菜带着裴曜一是为了让他拉车二则还有这一层好处。
因此裴曜问他要钱去买牙粉六十文的东西陈知还是痛快给了。
菜市坊牲口能进但牛、毛驴这些想拉想尿完全不管在哪里好好的菜摆着毛驴若突然拉粪臭烘烘的来买菜的人或许很嫌弃。
镇上人和他们挑粪惯了的乡下人不一样讲究。
毛驴即使拉了车到镇上解开绳索也没去处找个地方寄存还要花钱。
裴家菜地不算大一到夏秋瓜蔬丰盛了结的吃不完才会摘了来卖每次过来不过几筐几篮板车不算沉重。
裴曜跟着他俩卖完菜回去还能接着打猪草干活。
这个年纪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精力又充沛,闲了只知道弄个弹弓鱼竿往山上河边跑,还不如喊他拉车卖菜。
空车轻松,裴曜将绳袢套在肩上,不费什么力气就往前走。
陈知和裴有瓦跟在后面。
出门时带了几个馒头包子,他们三人在卖菜的空隙已经吃完,往回赶有一程子路,脚下走得都快。
只是路过铁匠铺的时候,裴曜脚步慢下来,边走边往里看。
铁匠铺子已经开门,两个汉子正热火朝天打铁,炙热火光映在他们脸上,手下叮啷直响,满头满身都是汗水。
墙上、木架上有许多铁器,菜刀、长剑、**有,大小铁锅、农具也都摆了出来。
裴曜目光从几把**上扫过。
“行了,去年不是刚买了一把。
裴曜只好收回目光,确实,有一把就足够了。
买**是他自己攒下的钱,花了一两八钱。
家里上铁匠铺买农具会舍得,**这种东西,平时干活根本用不上,还不如菜刀好使。
裴曜知道,问阿爹要钱是要不到的,他攒了许久,手里才有了二两多。
木雕、风筝,一些药材和河里钓的鲜鱼,都能换来钱。
有时从山里挖了笋,或是摘了一筐野果,采了一筐野菇,他也会跑到镇上叫卖。
陈知有时会让他交账,他不乐意,要么只交一小半,要么犟着说自己攒钱有用,挨骂算什么,钱在自己手里才是要紧的。
见儿子犟,陈知数落他几句,也没硬要。
就这么一个独苗,裴曜也从来不胡天海地乱花钱,无非就是买些颜料油料什么的,给那些木头上油上色。
要么,就是从别人手里淘弄些刻刀小凿子锯子,还有什么砂石旧锉刀之类的。
卖木雕赚了钱,又把钱花在刻木头上。
总归不是什么大钱,陈知也没管,随他瞎折腾。
不想去年裴曜竟花钱买了把**。
他刻木头有刻木头的工具,弄把**回来,也不见削木头削竹子,**仿佛就摆在那里看着玩。
陈知就问他,**是做什么的,无论削木头还是雕琢,根本不如别的工具又趁手又好使。
裴曜坦然说了两个字,喜欢。
陈知被气的没脾气了,说得亏不是他当家管钱,净弄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裴曜宝贝他那把**,死活不肯退,又有窦金花和裴灶安心疼大孙子,**最终还是留下了。
·
菜地。
长夏弯着腰,掐了一把薄荷,刚直起腰就听见门外动静。
陈知和裴有瓦先进门,后面跟着拉车的裴曜。
他眉眼弯起一点笑意,说:“阿爹,阿爷刚才钓了几条鲫鱼,都不大,晌午炖鱼汤?
陈知点点头:“好,有段日子没吃鱼汤了。
裴曜看一眼长夏,没说话,到了院里才将肩上绳袢放下,将车上的竹筐篮子都卸下来。
长夏舀了水洗薄荷,打算炖鱼时放。
“给。
看见他手里的布包,长夏认出是牙粉,一小把薄荷放在竹匾上,在襜衣上擦了擦手才接过。
“都给我?他抬头问道。
裴曜目光落在他眉心红钿上,开口:“嗯,今天买了两包。
不算炽热的阳光落在长夏脸上,可以看到细小的绒毛。
比起手的粗糙,脸的细腻白皙是清晰可见的,尤其在光下,仿佛镀了一层柔和温静。
长夏向来是老实乖顺的,这样的柔静并不违和。
四目相对,长夏眼睫颤抖,慌乱回避了眼神,低头握紧手中布包。
裴曜回过神,喉结轻轻动了动,转身将板车拉到墙壁前,竖起靠在墙上,又收起空筐子空篮子。
长夏进屋,找出自己的牙粉罐子,打开布包,将牙粉倒进罐里。
这一包很多,鼓囊囊的,他只倒了一半,小罐子就满了。
他抽紧布包口的系带,将布包收进箱子里。
家里只有裴曜天天用牙粉。
每次买回来牙粉,阿爹都会让裴曜分他一些,因此他沾了光,时不时能用上。
比起盐和柳枝条,香铺里的牙粉更细腻更香,里面也有药材。
牙粉洁齿留香的效用没有那么夸张,可爱干净的年轻人谁不喜欢呢。
湾儿村天天用牙粉的人家并不多,乡下到处都是垂柳,折一枝用水泡上,第二天早起就能咬开洁齿,有讲究的,睡前也要用一枝。
柳枝不用花钱,是最方便的。
也有人会用盐来洁齿漱口。
陈知四人用牙粉的时候不多,有时想起来了,问长夏或者裴曜要一些。
更多的时候,他们更习惯用柳枝,遇着牙不舒服时,会用热水化了盐,早晚漱漱口,也就省了泡柳枝的工夫。
长夏也不像裴曜天天用牙粉,柳枝、盐水轮换着用,毕竟每次买回来牙粉,他分到的不多。
东厢房,
裴曜同样把牙粉倒进自己的罐子里。
这家做的牙粉不错香味他喜欢。
三十文算是中等货还有二十五文的他之前买过不大喜欢那个味。
三十文一包在乡下是贵了点都能买两斗米了但这家香铺东西实在价格也公道一整包能用上两个月左右。
算起来一个月也就十五文。
日子好点的人家在其他地方省一省牙粉钱就有了。
长夏从房里出来见东厢房的门开着他想了下还是走过去站在门口问道:“你被子拆洗吗?屋里这两天也没扫。”
裴曜的屋子不乱被褥叠得整齐。
和长夏一样炕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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