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谢琬蜷缩在小榻上,一动不动,白日的血河便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谢琬眼前。
冷……
谢琬觉得冷极了。
她什么没经历过啊。
只是,每一次她都觉得好冷,是四肢百骸都被冻僵了的冷,是透进骨头缝里的冷
她怕,怕下一个躺在血泊里的,就是她谢琬。
谢琬轻轻叹了口气,搓搓手,努力让自己暖和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门被推开,两个手持长刀的侍卫当先走了进来,分立两侧,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约三十岁的男人。
谢琬的心猛地一沉,是白天那个副官。
“末将参见柔嫔娘娘。”副官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全然不像对待一个阶下囚,“我奉王爷之命,前来探望娘娘。”
“将军不必多礼。”谢琬缓缓起身,微微屈膝还礼。
“娘娘受惊了。”校尉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王爷心系陛下安危,前来探望陛下,思及娘娘今日伴驾,便末将来看顾娘娘一二。”
谢琬垂下头,声音颤抖,“今日逆贼,当真可怕,多亏,多亏了摄政王,妾惶恐不已。”
“此乃王爷职责所在,贼人虽然业已伏诛,但行宫还是不甚太平,安全起见,还得请各位娘娘多独自住上两日了,好排查宫女太监里是否有不轨之人。”副官说道。
说罢,那副官话音一转,又道,“另,今日刺驾的贼人尚有余党在逃,不知,娘娘可曾看到什么可疑的线索。”
来了。谢琬的心沉了下去,面上露出迷茫与怯懦。
“将军说笑了,”谢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音,“当时兵荒马乱,刀剑无眼,妾吓得魂不附体,只知躲在陛下身后,哪里还敢看什么、听什么。只知是王爷及时赶到,护驾有功,才保全了圣驾。”
谢琬说着,眼里便带上了泪,又似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上前两步,急切说道,“陛下,陛下如何了?”
副官后退一步,同谢琬拉开距离,说道,“陛下受惊,现下尚且无恙,娘娘既什么都没看到,末将便不打扰了。”
“妾能去看看陛下吗?”谢琬诚恳说道。
那副官心下嗤笑,人道柔嫔娘娘受宠,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张绣花枕头罢了,如皇帝这般,不过是王爷手里的傀儡,竟也让柔嫔娘娘千般敬仰。
听闻柔嫔娘娘不过是农户宫女出身,确实无甚见识。
“既如此,”副官面上不显,接着说道,“王爷还有一句让末将转告。行宫不比宫城,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娘娘还是安心住下,莫要生事为好。”
这话虽不是威胁,却胜似威胁。
谢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垂下眼帘,长睫掩住思绪,只剩下恰到好处的惶恐。
“嫔妾,明白了。嫔妾福薄,能于贼匪手下保全性命,已是托了王爷的洪福,绝不敢再有任何痴心妄想。请将军转告王爷,嫔妾定会在此安心静养,静候陛下康复。”
副官对她的识趣十分满意,他再次行了一礼,“末将便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娘娘若有任何需求,尽可告知门外的守卫,王爷已有吩咐,定不会慢待。”
说完,他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门嘎吱一声响,再次被关上,当啷一声,锁落了下去。
谢琬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双腿彻底麻木,才缓缓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
她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她因恐惧而狂跳的心稍稍平复了些。
接下来的两日,凝香馆安静极了,除了每日来送饭的小太监外,再没有一点儿声音。
谢琬苦中作乐地想,行宫里的生活,比她前世在宫里好多了,饭菜虽不算精致,却也热乎,四菜一汤,荤素搭配,是嫔位该有的份例。
只是送饭的人放下食盒就走,从不多言一句。
谢琬吃得很少。她大部分时间,都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想着事情。
摄政王不可能一直关着他们,等到外面的声音被摄政王控制了,皇后就该来了,依照皇后的性子,就算在行宫,嫔妃们也要给她晨昏定省的。
夭桃应当是安全的,棠梨却不清楚,只怕她在乱箭下受了伤,如今不比之前,不好请大夫。
还有管禄,管禄是那天伴驾的太监,她被摄政王的人来威胁了,管禄那边定然也少不了,摄政王不杀她,未必不会对管禄起杀心。
一个太监,宫里到处都是,最不值钱了。
皇帝身边,死了的太监,不知有没有上百个。
虽暂时出不去,谢琬还是想着能打听一二,也好安心。
谢琬的眼睛最终盯上了每日负责送饭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约莫十五六岁,身形瘦弱,穿着最低等的内侍服,应当原本就是行宫里太监。
谢琬观察了他整整两天。
每日送饭时,这小太监从不敢看她,谢琬也是从小宫女过来的,她心知肚明,这种年纪还小的宫女太监,怯生生的,却总是还抱着些天真,最是容易撬开嘴。
第三日午后,午膳送到时,那太监正要如往日一样直接离开,却被谢琬破天荒地喊住了。
“这位公公。”谢琬的声音柔弱。
那小太监的身子猛地一僵,立刻转身要走,不想留给谢琬说话的机会。
“求公公帮我!”谢琬拉住那小太监的袖子,微微提了声音,引得门口的侍卫回头看她。
谢琬飞快地塞了一块她从头饰上拆下来的纯金花片进那小太监的手里,才放她离开。
那太监慌慌张张地走了。
谢琬却不惊慌,行宫偏僻,宫人没没什么油水,那一小块纯金花片,足够这太监几年的俸禄了,她不怕他不心动。
那种珍珠翡翠的首饰,宫人们不敢收,外面买不到那种品质的珍珠翡翠,就算收了也没法出手。
但是这种金子做的首饰,一小块,融化了谁也看不出,像银稞子一样,最是方便流通。
果然,晚膳时,那小太监还没把食盒递给谢琬,便开口了,“娘娘重赏,奴才不敢收。”
说着,便要把那花片还给谢琬。
谢琬莞尔,年轻宫人的胆子,总是这么小。
“公公务必收下,本宫有一事想要求公公帮忙。”谢琬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泪汪汪地看着那太监。
那太监被谢琬的目光烫了一下,低下头,说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最末等的太监,帮不了娘娘。”
“公公先听我说完。”谢琬打断。
“本宫宫里有两个宫女,一个叫夭桃,圆圆脸,穿了一身粉色宫装,另一个叫棠梨眼角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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