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摄制组发来消息会在晚上七点的时候为每组嘉宾进行访谈，聊一聊在家里的相处模式一类的问题，依旧是以直播的形式呈现。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晚上，可能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人的心理会比较脆弱，更容易说出心里话吧。
姜珣看过消息后摁灭手机屏幕，继续进行视频会议。
愿意留在公司的人她按照能力和专业有所升职，现在正在讨论建立一套新的规章制度，其他的业务急不来，她的秩序感很强，想要先规划好公司。
服装厂和医药厂还有收益，那就不必砍掉，但也不用扩大规模，促进那几个厂子正规化，资源材料合法化，免得被人找到漏洞，她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没什么精力去处理检举一类的调查处罚。
她吩咐分公司的人去办这些，又看了几份人事部呈上来的简历。
资历平平，无功无过，不能说实在差劲，但跟自己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但是没关系，经验是可以培养的，哪个功成名就的人士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姜珣让人事收下了几个相关专业的简历，通知那些人参加视频面试，她会亲自筛选。
关闭视频会议，她切换电脑界面打算重新拟定一份招聘启事，以自己的名号。
刚做到一半，门口传来敲门声。
猜都不用猜外面的人是谁，这整栋房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姜珣先保存好做了一半的海报，才起身去开门，双手环臂倚靠在门框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季灵已经化好淡妆，换上了日常服，小巧的脸蛋埋在毛茸茸的棉服里，眼睛亮晶晶地说道：“下雪了姐姐，我们去外面玩雪吧。”
闻言，姜珣微微偏过头去看窗外，空气中白茫茫一片，鹅毛大雪飘忽忽落下，打在玻璃上。
才十一月份，海岛下雪这么早？
姜珣没怎么旅过游，也不关注地区的天气情况，她收回视线，保持姿势不变：“不去。”
这个季灵是不是不清楚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要说敌意，她没看到季灵身上有多少，相反季灵对待她还很热情。
就好像她们两个真的是亲姐妹，平时的那些冷落和无视只是在打打闹闹。
思及此，姜珣忽然笑了一下，怎么不算是亲姐妹呢，她们两个身上确实是都流着季如山的血。
但跟季灵不一样的是，她实在做不到和颜悦色。
毕竟她又不是私生女，季如山也从没有给她铺过路。
姜珣换下了睡衣，穿着一套简易的家居服，高领毛衣裹住她修长的脖颈，环着手臂，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季灵。
季灵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姜珣的个子在女生里面是很高的，比她高了半个头多，目测有一米七六，她只有抬头才能跟那双黑白分明，毫无波澜的眼睛对视。
季灵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了紧。
她听说了爸爸受伤的消息，那时候她并不在家，还在外面拍戏。爸爸受伤的时间是发现姜珣回来的那天，以爸爸的性格绝对会把姜珣抓回去，很大概率会重复几年前的做法，把姜珣的某个部位打断再扔到国外犄角旮旯的地方自生自灭。
但是姜珣这次没有重蹈覆辙，反而是爸爸受了很严重的伤，腿断了不说，再也不能人/道才是他心里最大的痛。
家里没有人敢对爸爸动手，只有姜珣。姜珣前脚刚走，爸爸就被送进了医院急诊室，只有可能是姜珣做的。可是偏偏家里那么多人，年龄大的年龄小的，机灵的聪明的蠢笨的，视力好的听力好的，那么那么多，没有一个人指证过姜珣。
就连爸爸本人被气得跳脚，砸遍了送去的水果和营养品，也没有在警察面前吐露过一个字。
姜珣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能让所有人为她守口如瓶。
季灵视线下移，看到她环起的手臂，搭着手肘的手指细长白皙，是这双手么。
就是这双手握着棒球棍，一下一下狠绝又无情地砸在爸爸的身上，让他下面半个身子全都废掉了。
季灵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只是一想到那个场景就莫名有些颤栗，心脏带着灵魂都触动得厉害。
她压下这股道不明的情绪，抬起眼，笑眯眯地问：“姐姐是怕冷吗？穿厚点没事的，下雪很好玩的，不然等雪厚一点，我们一起去堆雪人也可以。”
姜珣低垂着眼看她，从季灵的眼神里没看出来任何不满怨恨的情绪，不知道是她藏得太好还是真的没有那些想法。
“没兴趣，”姜珣看了她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你要是想玩就自己去。”
季灵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但是我想和姐姐你一块儿玩。”
姜珣脸上终于出现了点波动，蹙起眉，“季灵，需要我在镜头面前提醒一下你跟我之间的关系吗。”
给她留着点体面还真敢蹬鼻子上脸了。
季灵的私生女身份要是曝光，那些脱粉回踩的粉丝不得把她打成血雾。
姜珣不屑于把家丑放到网上被那些无关人士批判，但不代表她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季灵挑衅。
这话一出，季灵的脸色白了白，强制自己不要去看周围安装的录制摄像头，强装正常道：“我听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意思就是少舞到我面前，”姜珣话说得很直白，“我没兴趣跟你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季如山让你做什么，目的是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演这么一出恶不恶心。”
季灵淡粉色的唇瓣紧紧抿起，眼里瞬间蒙上一层湿漉漉的雾。
姜珣见她泫然泪下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演员都是这样的么，随时随地能都跟拍戏一样，说哭就哭。
这片段放到网上她又得招一顿骂。
但她不在乎，她只要季灵别再来恶心她，对比季如山，她对季灵简直太仁慈了，起码没动手，只是警告。
裴砚舟要不是死不掉，早就被她杀得死过千百遍了。
果然是季如山的种，跟他的脾气一样躁，又冲动又冷血，姜珣在心里这么自嘲道。
“别总是在我面前晃悠，节目流程正常走，多余的接触没必要有。”她说完关上房门。
季灵被隔绝在门外，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湿润，转过身自己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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