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贵人两眼放空,整个人看上去魂不守舍。
面对香菊焦急的催问,她只是摇头。
嘴巴微微张合,声音很小,根本听不清。
香菊把耳朵贴过去,再侧过脸去看明贵人的口型,终于半听半猜的,读懂了明贵人的意思。
她说的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什么……意思啊?
香菊摇晃着明贵人的肩膀:“小主,您别吓我啊,您看看奴婢,您让奴婢去打探消息,奴婢已经打探到了,皇上今晚住在太极殿,而且会有人侍寝,奴婢这就再去问侍寝的人是谁。”
侍寝这两个字仿佛有着一种魔力,让明贵人从那种魂不守舍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她抓住香菊的袖子,双目无神的喃喃道:“不用了,我已经知道谁是侍寝的人了……”
香菊心里一紧。
——该不会是婉嫔小主吧?
——自己的这个主子虽然与婉嫔亲近交好,内心里却是最不希望婉嫔得宠的,尤其是不希望婉嫔比她先一步得宠。
——既怕姐妹过的苦,又怕姐妹太幸福。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是婉嫔吗?”
明贵人摇头,脸色一片死灰,“是我……”
“什么!”香菊倒吸一口凉气,“没弄错吧,小主您还来着月事呢!”
癸水污秽不吉,如何能为皇上侍寝?
明贵人苦笑:“坤仪宫传来的懿旨,怎会有错。”
她目光扫过摆在周围的鲜奇花卉与几大盒补品,这都是内务府那班奴才得了消息后,送来巴结她。
这时候,一个老嬷嬷带着几个宫女上门,要伺候她梳洗收拾一下,再为她讲解侍寝的规矩。
明贵人忽地发起抖来,神情慌乱,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了的孩子。
“是她们!是敬事房的姑姑来了!”
“香菊,你先带她们去偏房候着,千万别让她们进来,我,我还没准备好!”
她幻想这一天,期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从被选为秀女的那一天就在盼着,如今为皇上侍寝的机会终于来了。
时机却不合适。
香菊的年岁比明贵人略大些,此刻还能稳住。
她放缓了语速,慢声细语的问:“小主,您没告诉来给您传话的人,您身上有月事吗?”
明贵人死命的摇头:“我没说,你也不许说,谁都不许说!”
“我好不容易才等来接近皇上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而且,又不是我主动带着月事为皇上侍寝的,是皇后安排错了,是皇后错了,有罪责也不会在我!”
夜幕降临,明贵人乘着“凤鸾春恩车”去往太极殿。
耳边听着珠环之声铃铃作响,猜想这一路过去,会引来多少人慕妒的目光。
她没有按着敬事房姑姑的教诲,只留贴身小衣,躺在床上等皇帝进来。
而是合衣整装的守着茯苓霜炖汤,端坐在桌案边。
时不时地掀起衣摆,检查自己有无漏出癸水来。
终于。
她听到武玄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
她立刻调整表情,整理自己的仪态。
努力用自己最楚楚动人的那一面,去迎接向自己走来的皇帝。
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的兴衰荣辱,一家子的兴衰荣辱,都系在皇帝身上。
只有通过皇帝,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荣华富贵,喜乐安康。
“臣妾,参见皇上。”
“是你?”
武玄策见到明贵人,眼神里透出几许诧异。
自己已经妥协,给了皇后机会,皇后却没有亲来侍寝,而是安排了别人过来。
是在耍她吗……
武玄策慢慢地走到床榻边坐下,一时有些搞不清皇后的用意。
武玄策久不做声,明贵人被被这种气氛压的喘不过气,呐呐的不敢说话。
这是她入宫两年多以来,第一次与皇帝独处一室。
武玄策沉眸看向她:“你为什么不在床上等朕,敬事房的嬷嬷没有教过你侍寝的规矩吗?”
明贵人抓着自己的衣角道:“教过的,只是臣妾一时紧张才……”
她定了定神,盛出一碗汤羹端向武玄策。
“臣妾带了茯苓霜炖汤过来,此汤最是安神健脾,让臣妾服侍皇上进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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