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有沙子。
顾盼：“你不是坐在我前面么？”
她下了车，走到路今野身边。
“你的行李箱呢？”路今野问她。
顾盼看了一眼车厢下面，抬了抬下颌：“喏，那里。”
路今野把车停好，往偌大的车厢下面看了一眼，将顾盼的行李箱拖了出来。
颠了两下，不是很重。
他将行李箱整个拖起来，窄的一边压在了摩托车后面的金属架子上，再用尼龙绳子缠绕了好几圈。
行李箱被五花大绑地绑在后面。
他伸手使劲晃动了两下，确定稳定后，他坐上车招呼她：“走吧。”
“诶——”司机从座位上支出一个脑袋看着顾盼，说道：“姑娘，这车费不退哈。”
顾盼点头，踩上踏板坐上了摩托车的后座。
行李箱虽然在金属架子上，但是还是挤压了后座的一点空间。
坐起来稍微显得有些拥挤。
顾盼紧紧地贴住路今野的后背。
那股清淡的檀香几乎是在瞬间涌入她的鼻息。
纤长的手臂缓慢的圈住他紧绷的腰腹。
两个人实在是贴的太紧了，紧到路今野不自然的往前面移动了几分，试图给两个人中间留出一些空隙。
但是他往前移，顾盼也跟着往前移。
路今野似乎想了一下，侧头喊了她一声：“顾盼。”
顾盼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应声：“嗯？”
路今野往后面压了一点，说道：“你往后面坐点。”
“退不了了。”顾盼无声地笑，声音又轻又缓：“后面没位置了。”
路今野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
算了。
他拧了两下把手，将摩托车开了出去。
沿着宁城的街道开了一圈，就开到了马路上。
路今野的摩托车开得很稳。
和他这个人一样的闷。
耳边风声呼啸。
发动机的声音轰鸣。
在这样的情况下，顾盼需要在他耳边吼起来。
他才能听见她的声音。
但是顾盼没有说话。
她只是将头轻轻地贴在他的后背上。
温和的体温开始传递。
她能感受到他心脏缓慢有力地跳动。
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一边的风景。
漫天黄沙。
一望无际的原野，群山。
有那么一瞬间。
顾盼真的想长久绵长地留在这里。
摩托车的速度开始放缓。
顾盼似有所感的将头抬起来看着前方。
马路边停着一辆车。
一个男人站在马路边招手。
是典型的外地人的打扮。
几米开外停着一辆越野车。
见到路今野将车停下来，男人的眉眼拧成一团，没有他预想中的开心。
路今野放缓了速度，慢慢往前开。
顾盼从后面抓紧他的衣服往后面揪。
这是一个带着撤退意义的暗示。
她轻轻贴近路今野的耳朵说道：“你要干嘛？”
路今野随口说道：“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顾盼说：“我来的时候看到网上有人说，你们这有专门停在路边打劫的人。”
路今野没有否认。
只是说：“我看看。”
顾盼的声线都开始发紧。
拽住他的力气加大了不少，声音也冷了下来。
“看什么，出事了你负责么。”
路今野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缓慢的将摩托车往前开。
“他们可以打救援电话。”
路今野声音轻缓，带着一些安抚的意味。
他说：“别怕。”
顾盼突然就沉默了，盯着他看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摩托车停在越野车旁边。
男人的眼睛带着些试探，警惕。
路今野没从车上下来，一只脚撑在地上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男人说：“轮胎爆了。”
路今野说：“车上有备胎吗？”
男人点点头，补充道：“但是我不会换。”
路今野收脚，将车停稳。
下了车，他说：“我可以帮你。”
他下了车之后，男人才看到后面被路今野挡住的顾盼。
目光停顿了一下，他的表情一瞬间精彩纷呈。
顾盼抿着嘴，她太熟悉这样的目光。
一个男人发现猎物的目光。
路今野走到车后面，看着那个男人，淡声喊他：“你得过来帮我一下。”
男人回过神，笑了一下。
“行儿。”
她坐在车上面无表情地瞧着。
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准备开始抽。
点烟的一瞬间，驾驶座的车窗被放了下来。
她的烟夹在指节间，抬眼不紧不慢地望过去，能看到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女人。
她穿着吊带开衫。
墨镜架在颅顶，伸出一只手给她打招呼。
然后被男人喊下了车。
顾盼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副驾驶的车窗边趴在上面。
他的目光越过一切，牢牢地锁定住了顾盼。
原野的风肆意地吹过。
顾盼手里的烟胡乱的飘着。
车后面时不时的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顾盼沉默的听着。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顾盼旁边，身子轻轻地靠在摩托车的前半段。
“能给我一根烟吗？”
顾盼看了她两眼。
从兜里摸出一根递给她，一起递过去的还有打火机。
“谢了。”她将打火机还给顾盼：“我叫舒逢。”
“顾盼。”
“那是你男朋友吗？”
顾盼笑了一下：“不是。”
舒逢说：“你口音听起来像四九城的。”
顾盼平静的点点头，顺带吸了一口烟。
“我们也是四九城的。”舒逢继续说：“我和我男朋友来这旅游的，你呢？”她浓烈的眉眼一挑：“你也是过来旅游的？”
顾盼的身体往后仰，靠在行李箱上。
这是一个非常放松的姿势。
她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喉咙间平静的发出一声：“嗯。”
舒逢已经感觉出顾盼是一个话不是很多的人。
就也不问了，站在路边一点一点地抽烟。
男人从车后面走过来。
出于礼貌，舒逢还是介绍了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林诤然。”
“顾盼。”她的声音冷了好几个度。
林诤然轻轻笑了两下，语气很轻地问道：“真是谢谢你男朋友了，这路上都没有车愿意停下来。”
顾盼没回答，只是抬手抽了一口烟。
缓缓吐着烟雾。
林诤然不经意的将袖口扯高了一些。
露出手腕上面闪着绿光的百达翡丽。
顾盼拧眉看了一秒。
然后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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