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气氛格外诡异。
群臣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时不时偷瞄一眼龙椅上的帝王,只觉得脊背发凉。
今日的皇上是怎么回事?
奏折也不摔了,邪火也不发了,就像尊佛像似的,眼里没有半分世俗的欲望。
怪!太怪了!
户部侍郎哆哆嗦嗦地出列,手里捧着的奏折仿佛有千斤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启、启禀皇上……江南道去岁税收,核算有误,漏报近半……”
他越说声音越小,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这难道是皇上新发明的驭下之术?实在高超莫测。
殿内死寂,落针可闻。
高位之上,霍临眼皮微抬,目光扫过底下抖如筛糠的户部侍郎,沉默片刻。
【万两看成千两,眼睛不要了建议挂到城楼上当灯笼。】
【说话就说话,看着朕一直抖什么,舌头都捋不直,是也不想要了么!】
【呼,冷静,朕答应了她要少发脾气。】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就在户部侍郎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时,上面传来一道堪称平静的声音。
“重做。”
两个字,轻飘飘的,没有一丝火气。
户部侍郎:!!!
他猛地抬头,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
就……就重做?
是重新做账簿的重做,不是重新做人的重做?!
“微、微臣……遵旨!”
户部侍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回了队列,心脏还在狂跳,脸上却是一片劫后余生的茫然。
这……这就完了?
紧接着,工部尚书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启奏陛下,京郊永定河因去岁雨水丰沛,河道淤塞较往年更甚,恐需酌情增拨。”
他小心翼翼地措辞,尽量把要钱两个字说得委婉再委婉。
霍临指尖在扶手上轻轻叩了两下,声音不大,却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又来了,今年修明年修,银子年年要,河底铺了金砖还是镶了白玉?】
【她说生气伤肝,霍临,你可以的,忍住!】
【心平气和,深呼吸,吸~呼~】
霍临语气依旧无波无澜:“重拟。”
工部尚书:……
他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自己是在梦里上朝吗,今天的皇上也太好说话了吧?
“臣遵旨!”工部尚书如梦初醒,连忙躬身退下,脸上同样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轻飘飘的态度,跟凌迟似的,还不如一道天雷劈死他算了。
殿内气氛更加诡异,群臣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无声的交流。
皇上今天简直圣人附体似的,难道憋着更大的火在后面?
霍临面无表情地扫过底下那些低眉顺眼的脑袋,心中冷嗤。
【朕是阎王爷吗,一个两个怕成这样,朕都快把自己憋冒烟了,还想怎么温柔!】
【难道要朕下去一个个抱着哄吗!!!】
【不行,她说了不能生气的就是这帮木头桩子!他们不配!】
【还是省下点力气,留着对她好吧。】
【什么时候下朝,别挡着朕百米冲刺去未央宫。】
思绪一转到姜嬛那,霍临的眼神就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瞬,嘴角似乎也牵动了一下。
这转瞬即逝的细微变化没逃过群臣的眼睛,整个金銮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随即是整齐划一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个冷酷残暴的皇上,笑笑笑笑了??
群臣顿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完了完了,今天怕是误入生死局了。
与此同时,未央宫内。
姜嬛正做着美梦,突然被一阵不小的喧哗声吵醒。
“吵啥呢……”姜嬛嘟囔一声,没睡够。
裹着锦被滚了一圈,把脑袋更深地埋进枕头里。
小昭急匆匆地掀开一点幔帐,看着姜嬛有些哭笑不得。
“娘娘,明珠郡主派人来了。”
“明珠?”
姜嬛挣扎着从梦里把自己**,睡乱的头发炸着**。
一大早这么火急火燎,别是太后把她打包嫁了,正闹逃婚呢吧?
“郡主派人送了很多东西过来,说是赔礼。”
姜嬛歪歪头,自己先揉了把脸,又被小昭扶起来,简单梳洗。
还没走出殿门口,
她就被眼前满满当当的东西吓了个目瞪口呆。
好家伙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这要搁现代未央宫都能成为传世博物馆。
郡主别是把自家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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