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知意闻到腐尸般的腥臭,激起她后颈一片战栗,冰冷的刀锋朝着她破风而来。
“叮——”
燕时满的剑与那刀尖相撞,火花四溅,刀被甩飞出去,落在地上的瞬间,化作一团黑气,消失不见,只余下一团傀儡丝,燕时满幽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
殷知意没想到季长风竟然想给她种傀儡丝,想起先前那些脸色青灰,恶心腐臭的傀儡,她登时觉得胃里翻腾。
季长风满脸兴味,他指尖摩挲着沈秋水的手腕,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的站位,忽而笑了:“何必这般紧张?只是一个小小的傀儡术,和你的如出一辙。”
他与燕时满对视,眼中是蛊惑:“我上次的话依旧算数,只要你愿意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燕时满狭眸盯着他,最后冷冷吐出几个字:“这具傀儡不是她。”
季长风听见这句话,面无表情:“你怪我当初将你和你母亲练成傀儡?但是阿满啊,有时候,人是不得已的,当年若不是她想一走了之,我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看着身旁脸色青灰的,乖顺的,冷冰冰的傀儡,手指一寸寸抚过她的脸颊,痴迷的嗅闻傀儡的发丝,心中升起一抹诡异的满足感。
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占有欲,甚至是癫狂:“傀儡……傀儡好啊,哪里都不能去……也不能离开我……”他声音温柔的让人沉溺,说出的话却叫人脊柱发凉。
殷知意觉得这人精神不正常,和精神病人抢东西真挺为难人的,不是歧视,就是有点疯。
她目光落在季长风手中的孔雀翎上,故意激怒他:“你何必自欺欺人,她死的时候,这具身体就已经不是她了。”
砰——
另一侧的石壁突然炸开,季长风几乎是暴怒掐诀,他眼中猩红,却又带着几分理智:“胡言乱语!哼!不如将你也做成傀儡……”
殷知意找准时机丢上去一把黄符,几乎是瞬间,噼里啪啦的爆破声响起。
季长风手臂上被炸出道道血痕,他怒喝:“不识抬举!”
煞气在他周身聚拢,其他傀儡纷纷僵直身体,一个指令就开始攻击。
燕时满一把环住殷知意的腰,将人紧紧扣进怀里,闪身斜走,面对这些冲上来的傀儡,挥剑直削,直击傀儡后脑,一剑将其捅得脑浆迸裂。
殷知意看不见眼前让人反胃的场景,但能听见了少年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身体不由得紧绷,她不敢乱动,怕影响燕时满出招,隐约看清他白玉般的脖颈和无比清晰的下颚线,蓄力间,青筋凸起,居然莫名显出几分色气。
季长风感受手臂上如注的血流,以及地上被燕时满斩杀的傀儡,怒气压不住。
他手中黑雾骤现,身体上开始出现黑色纹路,那是一种狰狞、扭曲、禁忌的纹路,瞬间就爬满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任谁看了,都会被吓到。
季长风不喜欢邪修的烙印,就好像撕开他温润如玉的外皮,将他最恶心的一面袒露出来。
但眼下他无暇顾及,手中的黑雾像毒蛇一般缠绕过去。
燕时满体内的煞气被引诱着,他身上也开始若有若现的浮现黑纹,黑纹在他皮下蠕动,拉扯,眸底闪过猩红。
他脸色苍白,唇抿成一条直线,但是动作依旧迅速,抬手将煞气挡在外面。
两股力量相撞,空气蓦地扭曲,黑红的煞气如两条恶蛟,绞杀在一起,刺耳的嘶鸣。
轰——
殷知意感受到燕时满的异样,想要抬头,‘你没事吧’四个字还没问出口,头就又被按了回去。
少年声音带着哑意,很轻:“别看。”
【现在的样子很恶心,小姐会害怕,会讨厌我……】
这还是殷知意今天听见的第一句心声。
她一时心绪复杂,他……唉,被按回去,她到底没反抗,既然他不愿意让自己看,她尊重他。
季长风冷笑,在看见燕时满的样子时,言语极为刻薄:“我说了,你身上留着我的血,我们才是一类人,你看你现在这幅鬼样子,甚至不敢给别人看,也对,没人敢接近你,就连你母亲都觉得你是个怪物,你觉得还有谁会接受你吗?她吗?”
他指着燕时满怀中的人讥诮道:“不把她变成傀儡,你会后悔的。”
少年眼梢之下是一抹嗜血的红,眼神里森寒阴冷。
殷知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她还在场呢,挑拨关系也不知道避着点人?
她推了下少年胸口,示意他将她放下来。
被她这么一推,少年的背崩的更紧了,殷知意觉得自己胸口有点喘不上气。
她急切提醒:“燕时满,快放开,咳咳——”
一松手,殷知意连忙后退两步,这才看清少年现在的模样,衣衫破碎,白玉的肌肤上,炸开妖异的墨色纹路,如荆棘般蔓延至眼尾。
一双猩红的眸子泛着血光,眸底似翻涌着惊涛骇浪,黑发凌乱衬的肤色近乎病态的苍白。
——像索命的艳鬼。
而此刻,这艳鬼正盯着她。
殷知意心跳一瞬停滞。
季长风似乎早就预料到眼前这幕,叹气:“你瞧,她只会远离你,你还要执迷不悟吗?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像南派天师的那群疯子一样,维护所谓的正义吧?”
“说什么鬼话,我那是脚麻了,活动一下。”殷知意反驳,她知道燕时满很敏感,连忙上前想要去握住他的手,却被他躲开。
少年目光委屈,就这么盯着她,盯得殷知意都想要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哪里真的很过分。
少年垂眼道:“小姐,我不相信他的话。”
殷知意松了口气。
这种心平气和的场面可不是季长风想看见的,他本不想如此,但这是他逼他的。
季长风面容扭曲,嘴里不知在念什么,但是每念一句,他的唇色就更白一分,最后喷出一口血来。
燕时满浑身剧颤,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殷知意察觉不对,想上前来扶他,被燕时满一把推开。
殷知意:“燕时满?燕时满!”
少年眸色混沌,喉间挤出半声嘶吼,骨骼不堪重负的发出咯咯的响声,痛苦的半跪下来。
殷知意拿出符纸,滴血,掐诀。
但在碰到少年的身体时,符纸瞬间化作灰烬。
一根银色的傀儡丝从少年的后颈长出、
燕时满眼白上爬满血丝,声线颤抖:“……别靠近我。”
他几乎是咬牙说出的这句话,而后,施法将殷知意再次框在了用傀儡丝编成的保护网里。
“燕时满!”殷知意心中焦急,不应该啊,如果有被控制的可能性,正常来讲,燕时满不应该会告诉她吗?
季长风挑眉,几乎是狞笑:“你以为你真能逃出我的手心吗?当初你偷取我的血清空体内的傀儡丝,但别忘了,分给你母亲那半块孔雀翎的时候,你用的是沾了自己血的断骨,孔雀翎上的傀儡丝可没除掉。”
被控制的傀儡,每一寸肌肤血液中都是傀儡丝,沾到一点都会被缠上。
原本一丁点并不足以让他完全控制燕时满,但他讨厌他的所属物脱离掌控,即便是耗费精血,他依旧做了。
季长风愉悦的踱步而来,狠狠踩上燕时满的脚踝,用力的碾压,几乎用上让骨头断裂的力气,这一幕完美的和回忆里的契合,尖锐的骨头穿破皮肉,这个疯子依旧在喋喋不休。
“孔雀翎,我找了那么久,当时竟然没发现就在那枚敕玉符中,明明我们父子这般相似,秋水恨我也恨你,她却还是将东西留给了你,啧,还真是让人嫉妒啊。”
他靠近燕时满,少年眸底的光已经完全熄灭,只剩下一片漠然与木讷。
季长风手中银丝一扯,笑意不达眼底:“站起来。”
少年听话站立,断裂的脚踝反向折起,骨茬刺破皮肤,每一步都拖出歪斜的血痕,直到站在季长风身边。
他将一把特质的匕首丢在地上。
“现在,把你的心挖出来。”
少年捡起匕首,如同木偶般,往自己胸口送去,几乎没有犹豫,刀尖划破衣服,心口处濡湿一片血迹,甚至还在加深,他嘴角开始溢出鲜血。
季长风眼底的疑虑散去,他就这么静静欣赏燕时满的死亡,毕竟,傀儡不需要有生命。
殷知意从质疑燕时满是不是在装,到焦急的破开保护罩不过几息。
主要是再深一点,她怕真的出事。
她出手的瞬间,还有一道符纸也飞了上去。
两张符纸同时挡住刀刃,将燕时满的手弹开。
殷知意松了口气,回头就见白芷行一行人。
“知意姐!”祝青山跑上前来,他们一行,将所有的阵眼都破坏掉了,眼下就差这最后一个,但这里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他们方才就发现,其他地方的阵眼,几乎没有几个守卫,甚至是没有见到一只傀儡,看上去就是故意放给他们破坏的。
看来最开始,季长风就是打算只守这一处阵眼,毕竟只要一处有用,这个阵就必定会启动。
但是燕时满被控制这是所有人都没料想到的。
祝青山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骂道:“真是够卑鄙的!”
他虽然不喜欢燕时满,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战斗力还是强的,被季长风控制还真不好对付。
季长风指尖银线飞出,身边十几只傀儡就朝对面人迎了上去。
众人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器,络腮胡和秋三娘虽然对傀儡还不熟悉,但是白芷行先前就嘱咐过,专门攻击后脑,一时间大家配合出奇的默契。
人太多,季长风方才又消耗了精血,眼下又控制这么多傀儡,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他将煞气化作刀,割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地面。
季长风勾起一抹笑,只是笑着笑着就多了几分狰狞恐怖的意味。
“不好!他要提前催动阵法!”殷知意几乎是瞬间就看出了他的目的。
“真聪明,可惜你们出不去了。”季长风笑容似乎在嘲笑这些人的不自量力。
“你们有一盏茶的时间,可惜……你们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内脱身。”
他控制身后一左一右站着沈秋水和燕时满。
季长风指尖的银线微动。
一瞬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几乎是惊恐的看向季长风。
季长风笑容还未落下——
低头,发现胸口晕开一片猩红,回首正对上一双阴冷仇恨的眼睛,染血的刀还握在燕时满手里。
“你!”季长风几乎是吼出声,对上那双清明的眼神,他脸色铁青,怎么可能?!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感受胸前传来的钝痛,骂道:“就算你能挣脱我的桎梏,但你体内有我的傀儡丝!傀儡噬主,你想死吗!”
燕时满吐着血,冷笑出声,眼中露着凶光:“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死?不过,就算是死,我也要先杀了你。”
少年脸色惨白几乎透明,他劈手夺过季长风手中的孔雀翎,顿了一下,将东西用傀儡丝包裹,丢给了远处的白芷行。
白芷行稳稳接住,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众人朝暗室门口退去,没有季长风控制,这些傀儡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儿。
祝青山几乎是一脚踹一个,不多时就到了门口。
燕时满回头,只看见殷知意瞳孔骤然缩紧,她目光落在他身后,口中的话还没说出来,但他看懂了,感受到身后凌厉的剑气,他侧身去躲,但左脚的刺痛终究让他慢了半拍。
他被一剑贯穿肩头,骨头与剑尖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沈秋水目光空洞,在燕时满失神间,机械却又狠厉的将剑从他身体里拔出来,重新刺了进去。
殷知意冲上去,一脚踹开沈秋水将人接住,血直接染红了她的衣裳,沈秋水的长剑回头就朝她砍来,她灵巧躲开。
她总觉得怀里的少年轻的要命,就仿佛血都要被放干了一样,她慌张去止血,又拍拍他的脸:“燕时满,燕时满!”
“小姐……”少年声音很轻,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她的手,殷知意眼睛有点酸。
脚底的阵法符文正在显现,用不了多久,阵法成形,所有人都得死。
她搀扶住燕时满:“快走!”
季长风咳出血来,眼中是浓重的恨意:“走?你觉得你们走的掉吗?”他身下已经聚满一滩血,特制的匕首算得上一件法器,他胸腔被完全贯穿,现在就算是说话,都有些呼吸困难,喉间不断涌上来鲜血。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人来……陪葬,哈哈哈哈哈。”他筹备这么久,要是失败,不光是他,整个北派天师都无翻身之地,若是这样,那不如所有人一起死。
他猛的呕出一口血来,傀儡丝不再控制外围的傀儡,专注的控制沈秋水。
一盏茶的功夫马上就要到了。
阵法结界甚至已经开始慢慢出现,血红色的光圈在周围升腾而起。
白芷行一行人已经出了暗门,阵法正在升起,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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