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轧过青草晨露,一路奔袭。
他们要去哪?柳杰不知道,可他坐在马车内被颠得心却越来越慌,仿佛胸腔都已控制不住,心挣扎着要跳出来一般。
奔驰几个时辰,天边已经亮出银灰色,柳杰浑身像散了架,他喝停马车,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我爹呢?”
为首男子招呼众人休息,向后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老爷让我们送柳少爷南下去邵阳。”
“邵阳?我不去!”柳杰摆着“土太子”的款,沉声拒绝。
为首男子并不在意他的决定,面色平静道:“柳少爷可以不去,那我们送你回汾州,你可以等着大理寺那帮人‘请’你去洛阳,希望到那时候你还能如此硬气地说不去。”
柳杰有些脏污的脸抽了抽,眼前莫名出现那日汾州府衙那位计少卿的冷峻神色,还有那暗无天日、臭恶难闻的牢房。
他浑身一震,他不想再回去,绝对不能再回去。
可他心里没底,嗫喏着问:“可是,去邵阳又能怎样?我家在邵阳没什么势力,也没有可以投奔的人。”
为首男子笑道:“我们既然要护少爷去,自然有安排,你去那待个一两年,等这事过去,柳老爷和京城那位定会再接你回来。”
这男子说的话倒是中听,也确实说进柳杰心里,看着眼前这些人皆腰挎宝剑,似乎武功都不低,柳杰突然不害怕了,不仅不害怕,心里还释然起来。
柳杰来了兴致,想聊天,腆着脸问那人:“你叫啥?江湖人么?是做什么的?”
为首男子喝了一口酒,伸手将酒瓶子递给柳杰,道:“我叫翟渡,是个江湖人,做的,是杀人的勾当。”
柳杰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他定睛看了看这男子,感觉话不像是假的。
他从小到大是在酒肉珍馐、锦缎花丛活过来的,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少,可是真的面对起江湖上所谓的杀手、刀光剑影来,他那点所谓的耀武扬威的“土太子”气势,早已如这晨露遇到烈阳,没了踪迹。
晨阳初现,刺破天光,前方十几丈外,早已有人在等候,前方十几人一水的鸦青色箭衣,是大理寺官差,后面几十人,则是汾州府兵装扮。
为首男子一身便服,眼睛弯弯看着柳杰,距离虽远,可那人眼神却直直射向柳杰,柳杰浑身像撞上寒冰,不由打了个寒噤。
他唰一下躲在翟渡身后,翟渡手下人早已抽剑防御,两方呈对抗之势。
天亮的快,眨眼间朝阳已经明晃晃挂在半空,方圆之地尽在眼中,看的十分真切。
计子盍沉声喊话,“柳少爷这是要去哪啊?洛阳可不是这个方向?莫不是走错了?”
柳杰极力隐藏着自己,根本不想搭话,他知道这人虽然语气平静,甚至还带着笑,却给人带着索命的错觉,反正对他是这样。
不过确实如此,计子盍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索他的命。
计少卿浑不在意般又喊道:“阁下看着是江湖人,莫不是要管朝堂事?”
翟渡不说话,垂在身侧的手突然竖起,向前轻轻一挥,十几人便一齐提剑攻了上去。
大理寺官差和府兵也同时迎了上去,汾州府兵战力虽不及江湖杀手,怎奈人数占多,几个打一个,一时倒也牵制住这些人。
虽然以多欺少不是江湖好汉所秉持的道义,但面对恶人,尤其是十恶不赦之人,再多人群起攻之也是理所应当。
翟渡手痒,也想速战速决,他将一直拽着他衣角的柳杰向后一推,推到几人的保护圈内,粗糙的手握紧剑柄,转动了下手腕,蓄力踮脚杀进混战中。
他身为门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少时入江湖,闯了二十多年,自信面对这些只有口头之势的府衙兵,不过是他几下的手起刀落。
他的剑远比府兵的刀要快,快的看不清出手,只有残影,倒下的身体却一个接一个。
就在他接着挥剑将要划出时,却“呛”的对上一柄剑,这柄剑同样很快,相对少了狂放的江湖气,多了些......儒雅气?
翟渡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脑中滑过几次词,最终还是觉得“儒雅”更合适——他读书少,脑中确实也没有几个合适的词。
再怎么儒雅,也是冷剑,只要是冷剑,便带着狠厉,狠厉的冷剑便是杀人剑。
计子盍面色依旧平静,转眼间已经与翟渡过了几十招,对方对他招招下死手,他的招式中却还留着两分生机。
对于一个为案件寻找真相的人来说,无论什么样的人证,活着才能有最大的作用,所以为涉案中人留两分生路是他自开始接触案子便一直遵循的法则。
计子盍尚且游刃有余,还能替别人考虑,汾州府兵此时却无暇顾及,自身已难保。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虽然对方也有死伤,但明显,府兵这边已经逐渐露了退势,就连大理寺的官差也或多或少负了伤。
计子盍手上的剑逐渐快了起来,他一柄剑游龙似的滑出,将翟渡逼退半步,转身抹掉对方一人脖子,救下两个汾州府兵,将其护到身后,这已是他瞬间做的最快的事。
翟渡脸青了,这人竟然能跟他打成平手,不可小觑。
计子盍这次率先出剑,招呼上去,大理寺官差似乎有着明确目标,几人绕过争斗的之地,径直向柳杰过去,乒了乓啷在柳杰周围交上手,不出片刻,便有人倒下。
柳杰慌忙向前奔逃,已不顾形象的大喊起来,“翟渡,翟渡......救我......”
翟渡向后摆摆手,身后几人得令围了上来,对上计子盍,他调转方向去找柳杰。
游刃有余时能留下两分手,生死一刻时便不会再留,计子盍的杀招已现,可对方缠人的本事却很强,一个接一个攻上来,却又一个随一个躲开,几人秩序的围攻,让他手臂莫名挨了条口子。
突然,身后有一股剑风贴着他迅疾擦了过去,径直穿透对方一人胸膛,不等反应,冷剑混着热血又划过另一人脖颈,眨眼间,两人已经没了声息。
来人不光没留什么手,招招出手都是狠厉,就连她带来的风都有股肃杀味道。
计子盍混战中瞟了一眼,是个女子,一身黑红色束腰劲装,头发被利落扎起,很年轻,手上的剑却异常老练,连他似也不能及。
来人身后还跟着四五位男子,也同样加入战斗,这几人出手路数差不多,同样的狠厉,同样的不留情面。
那边翟渡带着已经吓软的柳杰根本走不了,周围差役逼的越来越近,他的剑也越来越快,快剑转眼对上了另一柄快剑,这次计子盍没留手,但也只能和翟渡打个平手。
翟渡看见突然出现的几人,已经意识到他们带着柳杰走不了,若是不带柳杰呢?
“朝堂事,还是你们朝堂人自己玩吧,在下就不掺互了。”
他转身一拽,竟将柳杰朝着计子盍的剑锋处猛地推了过来,幸好计子盍秉着神,才没让这个软塌塌的身体撞上他的剑。
待计子盍侧步躲过柳杰,再抬头时,那些人早已经策马扬出数丈之外,目的本就不在他们,为避免徒增变故,也并未追赶。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
“人呢?”
一个身影也没有,好像刚刚看见的是鬼影。
他低头看向刚刚死在那女子手里的人,伤口不会说谎,剑法凌厉迅猛,不带一丝犹疑,可计子盍很疑惑,这些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出手帮他?
就在他蹲身查看时,却忽然瞥见一步外的黄土地上有个什么物件在闪闪泛着光,他走近拾起,仔细看了看,是一枚银蝉,小巧精致的银制蝉。
柳世华七上八下的心这次是彻底掉进了腹,动都动不了——因为他突然看见计少卿带着已经失了魂的儿子和一众官差正站在柳府门前候着他。
柳世华一脚刚刚迈出府门,还未开口,便听计子盍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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