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画眉踩着暖阳飞上柳梢。树影随着日光游弋,漫过懒人沙发前的落地窗,两人挪动脚步往门口走,一个拽着,另一个却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往前走。现在是下午四点钟,午饭已经被他睡成了晚饭,幸好他俩偶尔会在夜间散步,晚上回来再吃一顿也不迟。
今天轮到杰森做饭。
杰森就住在他家对面,两人在家从不关门,走两步就到了另一边。进门就是一只超大个儿的红头罩玩偶,大马金刀地坐在柜子上,棉布枪口对准来访的所有人。赛里斯记得他问过杰森,杰森说你不觉得这很酷吗,当时赛里斯站在门口端详了半天,说:很可爱。
杰森当场给了他一肘子。
现在他重新看这个玩偶,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挺可爱的,毕竟摆在本人家里,还神气十足、活灵活现,以及……憨态可掬。
大步走在前面的杰森说着“我就做个饭的功夫,回来你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现在……,说到一半发觉后面的人没跟上,回头看到赛里斯在跟那只红头罩玩偶握手。
青年捏着红头罩玩偶的圆圆小手晃了晃,神情像是在笑。
杰森挑眉:“爱上了?送你。
赛里斯松开手,好笑地说:“不了,我男朋友很爱吃醋。
他可以放个其他的——小只的、蓬松羽毛的,总爱撒娇会偷懒的那种。
杰森不明显地啧了一下,说行,有了男朋友就不要我了,那你这顿饭也别想吃了。
他顿了顿,又问:“你男朋友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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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里斯说红的那个。
杰森问红的哪个?
赛里斯说你兄弟。
杰森:“……
杰森终于忍无可忍,撸起袖子就要给赛里斯一拳——他红色的兄弟也有好、几、个!包括他自己!你男朋友到底是哪个?!
赛里斯举手投降,说是提姆,提姆;但他又问:“你就不怀疑是你吗?
杰森嗤笑。
他从柜子里掏出一只同款红罗宾玩偶,拍进赛里斯怀里,才拍拍手,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赛里斯——我不追一个随时会忘记我的人。
他们认识是在四年前的秋天。
那个秋天很冷,冷到街上的人伸不出手来,冷风从极北三省南下,一夜间将加拿大边境吹成提前到来的寒冬。叫做华的青年刚离开蒙特利尔,乘上午的火车前往纽约。
车站的人看他不像观光的游客,更像个匆匆的旅人,问他为什么不坐飞机,他说他坐不了飞机。
“我坐飞机一定会出事。他简短地说。
车站的人哈哈大笑,说好吧,年轻人总有这样那样的担忧。
他没回答,只点点头,没说他只是在实话实说——他确实坐不了飞机,如同被诅咒一般,每次飞行都会遭遇事故,小到故障无法起飞,大到飞机坠落数人死亡。
在第三次协助飞机迫降、全机生还只有他一人被丢进深山老林后,他就彻底放弃了这种交通方式。
有人不想让他去天空。
他莫名有了这样的想法,好像他被什么力量钉在地面,与这片大地的命运紧紧相连,无法分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两年前……从他二十岁开始。那年他从学校毕业,离开纽约,告别所有认识的人,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漫无目的地旅行。
他在寻找什么,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了,毕竟他已经不需要寻找那个叫阿尔维德的人。
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他走过一寸寸山河,用双脚丈量星球的表面,看它陌生的模样,看它熟悉的模样,看记忆与现实交错重叠,看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成熟,看短发褪去染过的金,变回一贯的漆黑颜色。
两年后,他重新踏足这片土地,坐着一班观光车,前往纽约。
车开了。
寒风中的枫树还未完全披上红装,但也有了些许炽烈的金橙,火车慢吞吞地走,穿过哈德逊河谷的山野,暖橘色的光照得人昏昏欲睡。游客们渐渐在漫长的旅途中安静下来,唯独那个坐在角落里的青年始终垂首看桌面,没望过一眼外面的风景。
他来做什么呢?邻座的小孩好奇地看着这个东方青年,想从他茶棕色的眼睛里看出几分忧郁神色;小孩推测,他肯定是失恋啦!才会孤零零一个人来旅行!
青年也注意到了小孩的视线。他对视线很敏感,这来源于他过去的生活环境;但他对小孩很宽容。
他温和地笑了笑,那些孤独、忧伤或者寂寞的气质,一瞬间就从他的周围消失,只剩从他周围照进来的一圈毛茸茸的阳光。
“哥哥哥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阿尔维德。
他用这个名字来到这里,用这个名字去读书、生活、寻找过去,又用这个名字离开。
他想,他本
以为能摆脱这个名字了。
他又想,天气真好,世界的风景一如既往,宁静又纯粹。
在那天下午的火车上,自来熟的小孩跟他聊了半路,叽叽喳喳像只小鸟,眼神亮晶晶地问东问西,他总是耐心回答。他是个旅人,一个没有方向的旅人,虽然早就没了能回去的地方,却也有很多应付小孩的故事能讲。他说他来自过去的世界,一个已经被摧毁的世界,而现在的世界是它的新生。
旧的世界已如黏连着腐肉的枯骨般埋入地下,而新的世界就在这片干瘪的土地上生根发芽,覆满大地,将一切掩盖。
那你呢?你是谁?
这不是属于你的世界,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诘问自己,却又笑了……好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问题的答案。
车到站了。
他在纽约的前一站下了车,跟小孩告别。他想故事没必要讲到最后,毕竟那不算什么好的结局,或者说没有结局,更没了故事本身。
小孩用力跟他挥手,而他转身,隐没在了陌生城市的人群里。
就在那天晚上,他遭到了袭击——袭击者是个陌生男人,有撮显眼的白发,从天而降动作狠厉,每一拳每一脚都饱含怒火,拳拳到肉、像是要跟他分隔生死!
这不像来**的,更何况华本人只穿了件旧大衣,怎么看都跟有钱人沾不上边;但对方也不像是磕嗨了的、随机**的,倒像是来找他寻仇的。只是他一边打一边想了半天,从原本的世界想到现在的世界,都没想出自己在哪认识过这个人。
他问:“我们认识?”
对方听完好像更气了,半天恼出一句话来——“你很好”,然后继续打。
华:“……”
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他们从晚上打到白天,直到好心路人报警导致他们两个被警察追杀,华跑了两步觉得不对,因为跑来打他的人无比熟练地拽上他跑了……就好像他们真的很熟。
所以,认识?
最后他们坐在黎明的河畔,听风慢慢扶起落叶、又看浮云缓缓托起太阳。华从大衣口袋里找了两块巧克力,扔给背后的人一块,然后去看水面上朝阳荡荡悠悠的金色影子。
风有点冷了。
他吃了两口,意识到背后的人一直在看他,就转过身,等对方开口说话。
但对方看了他老半天,最后说行吧,认错人了。
他说嗯。
跟他打架的人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他的下一句话最后一脚踩上湖畔的栏杆问:“你没什么想问的?”
其实没有。
但对方都说了看起来很想聊天的模样他想了想找了个话题:“所以你把我认成谁了?你的仇人?”
对方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他想那大概不是仇人。
他又问那是欠钱的?
对方也说不是。
他咽下最后一口巧克力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身手很好而且看起来很愤怒的年轻男人说:“那你被他甩了?”
陌生人被他气笑了说怎么可能我不会永远去追一个随时会忘记我的人。
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没关系。
不过华向来不主动去探究别人的故事要问的问题也就到此为止。
且不说遇到的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他自己的故事已经够多不需要遍寻经历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更加厚重。他的过去已经足够沉重重到再也飞不起来。
陌生人问他:你叫什么?
他说叫阿尔维德。
“杰森。杰森·托德我的名字。”陌生**大方方向他伸出手像是初次见面“我是其他世界来的人。”
“……”
他用一双平静的眼睛看着对方半晌说好巧啊我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杰森听到这话又恼了气得咬牙大概是想起了正在追杀的那个人吧。
所以那个人长得跟他很像?
这不稀奇华想他足够普通。
后来杰森走了华继续去纽约但还没能到就再次遇到了杰森。
准确来说是遇到了被当地势力追杀的杰森。
杰森说自己没干什么就是去踹了两个不长眼的窝……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杰森说完又露出讽然笑意说行了听完了你可以走了。
华点点头转身就走。
杰森:“……”
他一直盯着华看华走了两步停下转身问:“你需要帮忙?”
后来他们经历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冒险逃亡、战斗、在星夜的屋檐下计划接下来的旅程。杰森总是一个人就能热热闹闹华则是安静又沉默他们从北美一路跑到欧洲不知不觉成为了朋友。
再后来杰森问华为什么愿意一起逃亡华说他只是去哪儿都可以他不是一定要去纽约也没有必须要做的事。他只是在漫无目
的地旅行。
杰森对他的生活方式感到不可思议问:“那你以前在干什么?”
华说在……说到一半他又不说了只说没什么很普通。
他的过去和世界的过去不同。
他有两份记忆。
一份记忆是属于他的:战争、死亡、废墟一个即将崩坏的世界他在那个世界里到处寻找直到面对一个他曾经熟悉、最后却只能拼尽全力杀死的人。
另一份记忆不知道属于谁:没有战争没有毁灭。他没找到兄长等他意识到周围发生变化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一个完好的世界里他好像在上学过往的一切都很合理、很自然可他知道那不是他的过去。
过去的世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世界。
在这个新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发生的一切。
他是……
旧世界唯一的遗留物。
杰森看了华半天没再等到他一个字最后说行吧问你什么你都不说我看等我**再从棺材里爬出来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华说我不知道你的世界是怎样的但这边人**流行烧成灰很难再爬出来。
杰森气得踹了他一脚。
华说但如果你想我会给你买口棺材住的。
当时杰森在啃干巴巴的面包跟他说算了吧咱俩连块墓地都买不起等我找到赚钱的生意我们再聊这个。杰森觉得他真应该先找块好点的墓地不然会影响他复活——前提是他还能在这个世界里复活。
他伸了个懒腰说自己以前好歹也是个成功的金融家开着全城最有名的高档餐厅(企鹅人手里抢的)手下小弟无数(全是黑.帮)黑白两道世界各地甚至外星都有朋友和人脉(不是英雄就是反派)就连首富见了他都得问他过得好不好要不要去做客(回家吃饭)那叫一个惬意自在高楼大厦纸醉金迷。
华认真听完说我其实有钱。
杰森把眼一抬从上到下看了华三圈里里外外最后说你一件破大衣从秋天穿到夏天一直背着那个包出门能走就绝不花一分钱现在你告诉我你有钱?
华说那只是我习惯了。
他轻声说:“我有个哥哥他过世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遗产但我从来没去看过。”
他本来想会有人去处理那笔资产但哥哥提早做了布置
手的打算但如果真能用得到他也会用。
你说——他问自己那个人都不存在了怎么会有东西还留下呢?
这个新的世界可是把后来发生的一切全都抹去了啊。
他垂头看桌面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看到一张跟哥哥从来不像的脸还有垂落的头发和从脖颈处贯穿、又一路向下的伤痕。
不过在他抬起头的时候那道记忆里的伤痕就消失了毕竟它原本就不存在于现在的身体上。
杰森说:“你哥哥?”
他说对我有个哥哥。
只是他们再也不会见面因为他已经亲手杀死和抹去了那个人包括过去的他自己。
那是认识第二年的夏天他们去了欧洲最混乱的城市杰森总是在这样的地方混得如鱼得水但有时候又会抱怨到底哪儿才能有个清静。到了秋天华接了个电话问杰森要不要跟他回到老家。
他说:“我老家治安还好。”
杰森说好啊。
他们一起去了
华只有几个远到不能再远的远房亲戚杰森更是翻遍全世界找不到一个DNA近似的地球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毋需担心任何人的目光。华想来想去找了一张哥哥的卡给杰森叮嘱道:想买什么买什么晚上不要出去溜达。
杰森说你们这晚上不能出门?
华说能但别拿枪也别拿撬棍。
杰森:啧。
他说去吧去吧忙你的吧我顶多见义勇为。
他心安理得地吃兄弟男朋友的软饭反正花的不是蝙蝠侠的钱他都换了个世界了老头子还能追来咋滴?
他一直心安理得到华回来跟他讲起过去的事——关于那个叫阿尔维德的人、华的父母和华的小时候。
“那个阿尔维德?”
杰森知道阿尔维德是华的假名但怎么看那都是个真实存在的人他倒是问过但华每次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就不说话了跟个闷葫芦一样烦人得很。
这次大概是个例外。
华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例外。他本不想跟任何人提起这些但杰森总不太一样或许因为杰森是他在新世界里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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