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仍旧冷冽,刮在脸上有些生疼,她上一秒还想着,忘记把门槛边上的铃铛拿回来了,下一秒她就扑进了苏璟的怀中。
“怎么回事?不是我接住你吗?你怎么不跳准点,”苏璟很快就松开了她,“还得我自己找位置。”
安乔却道:“你在我跳下来之前说的是你要接着我?”
苏璟:“不然呢?”
鬼才听见了。
安乔这么想着,嘴上应道:“当然是让我赶紧下来,别磨磨蹭蹭了。”
她现在至少知道还有一个人愿意接住她了。
“胡说八道,我是你师叔,难道是这么不讲情理的人?时间这种东西我还是有很多的,”不过苏璟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不过今天还是有点不一样,如果不赶路,晚上怕是没地方睡。”
安乔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去的地方很远吗?”
苏璟没回答,等安乔跟着苏璟走到客栈后门,才知道为什么他不回答,那不过是一辆栓了牛的板车,铺了厚厚的一层稻草像是怕硌着人。
可,一辆牛车,赶路?
安乔觉得她是不是真的在山里待了太久,以至于她不知道,坐牛车也能被称为赶路了。
苏璟倒是坦然,和牵着牛的老伯打了声招呼,就一下坐到了板车上,催着安乔,“安小乔快上车,所以才要赶一天路啊。”
坐上板车,才刚晃晃悠悠没走几步远,安乔把在边上闭着眼想要睡觉的苏璟叫醒,“阿兄,这老伯为什么会答应你,在大晚上的拉着我们走啊?”
苏璟躺在稻草上,颇为懒散,“当然是我出钱雇他的,放心吧,阿兄我总不会把你卖了的。”
牵着牛的老伯闻言呵呵一笑,“放心吧姑娘,老身本就是要赶夜路回去的,不过收了这位公子的钱捎带二位一程。”
安乔:“那老伯您是要去哪儿?”
老伯:“三水镇,姑娘呢?”
安乔已学着苏璟的样子,仰躺在板车上,后脑枕着双手,看着天上那摇摇晃晃的月亮道:“我大抵是要去金陵。”
“姑娘不是很确定?”
“嗯,”安乔想了想,“有人让我去的,可我不想去。”
“那姑娘还有别的想去的地方吗?”
别的想去的地方吗?安乔好像也不太确定,原本是想去找五师兄的,可她已经许久没收到信,不知道他去了哪。
至于其他师兄师姐,她虽知道他们在哪,可他们好像都很忙,根本没时间来管她这个不省心的小师妹。
安乔想还是先不要给他们添麻烦的好。
“没有。”
“那姑娘不妨去金陵看看,说不准就会遇到一些好玩的人和事。”
会不会遇见什么事安乔不知道,但她一定会遇见一些人,一些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不知道到底对方会不会欢迎她的人。
安乔实在忐忑,“老伯,你有许久未见的人吗?”
“有,那可多着呢,我和我儿子都已经五年没见了。”老伯声音爽朗,倒也听不出难过。
安乔想,也不过才五年。
她看着路边的树冠,慢慢出现在视线里,又慢慢的消失,可她已经有十年了。
她的沉思被老伯的话打断,“姑娘你和家人许久未见了吧?”
安乔偏过头看到苏璟正闭着眼睡觉,“对啊,已经十年没见了,老伯你说他们会想见到我吗?”她听见自己故作轻松的声音,有些不是滋味。
“那当然,哪有父母会不想见自己的孩子?”
安乔像是被不断变化的景物晃晕了,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
那可不一定,毕竟如果真的想见,又为何这十年杳无音讯。
她早就已经不再想念了。
安乔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她再醒来时晨光熹微,苏璟正准备要把她叫醒,“正好你醒了,吃吧。”
早点是几个冷硬的白馒头,就着山泉水。山泉冷冽,进到胃里和干巴的白馒头混在一起,感觉有点像吃了泥巴,又冰又黏的。
安乔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环视四周,好像还是在山里,“师叔,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苏璟:“快出三山县了,中午应该就到了。”
他看见安乔面前的那个啃了一半的白馒头问道:“吃饱了?”
安乔心虚:“饱了。”
她实在心虚,视线乱飘,偶然撞见苏璟的目光,心中顿时知道自己早就被他看穿了,只好讪讪说着:“太难吃了,阿兄。”
苏璟挑眉,一副“你看,我就说吧”的样子,“现在只有这个,你要想吃别的只能等中午到了再说。”
“那阿兄中午请我吃顿好的?”安乔来了精神,“三水镇都有什么好吃的?我们是要去三水镇吧?”
“是,你可以问问老伯,他住在三水镇,不过请你吃饭这件事我得考虑考虑。”
……
安乔还在同苏璟嘀嘀咕咕的说话,山间的一缕风吹过,打散她的话语吹进山林间。
牛车摇摇晃晃,载着两个人晃晃悠悠的离开了三山县。
与此同时,安平客栈宁静的清晨被店小二的一声大叫给打碎,“有,有人,杀人啦!”
尸体被人从房间抬出来后,一具又一具的整齐的摆在院中,客栈里为数不多的人线下全都聚在了院子里,明明说不出个一二三,却讲个不停像是知道真凶是谁。
从三山县赶来的捕快正同那店小二问话,那个捕快是个年纪正轻的男子,紧蹙着眉,显得有几分老成。
一个眉目颇为清秀的手下跟在他身后,前往二楼勘察。
捕快:“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
店小二:“回……回大人的话,大概,大概是在辰时差三刻。”
捕快:“你进屋后可有动过什么?”
店小二:“没,没有的事,大人,只是小人当时太过惊慌,掀翻了一张椅子,其他的就再没动过了”
捕快边写边记,“原本住在那间房的是什么人?”
“是……是对夫妇,”那店小二看起来紧张极了,不过回答几个问题,已经不住地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两个都年轻得很,男的二十左右,女的年纪也不大,长得都挺不错。”
捕快看他不断的动作,难免生出疑心,“怎么一直在擦汗?很热吗?”
那店小二看起来更慌了,“回,回大人的话,我这,这是被吓的,小人哪里见过……见过这样的场景,实在,实在太骇人了。
说话间一颗豆大的汗又从发间滑落,看起来确实是害怕极了,可那捕快还是有些怀疑,正打算再问下去,被楼上下来的捕头给制止了。
“不用查了,江湖人的事,官府不能插手。”那捕头摆了摆手,听到他这话的捕快们都开始收拾家伙什准备撤退。
那捕头带着捕快们一撤,尸体也跟着被搬走,围观的人顿时觉得没了意思,纷纷离开,继续赶路,而那店小二也不知去往何处,安平客栈一下子人去楼空,只剩下店老板一人。
三水镇是个典型的江南小镇,养出来的人也温和,操着一腔吴侬软语,做事说话都慢悠着。
青石黛瓦,乌篷小船,蒙着绵绵细雨,街上的叫卖声特意拉长了调,伴着那悠长的梆子声,格外有韵味。
只可惜,初春天气,这风雨都让人冻到了骨子里,行人匆匆,恐满身沾满湿意。
一辆牛车在将近正午时分来到了这个地方。
镇口支了一处茶摊,有三三两两互相颇为熟稔的茶客正在闲聊,不远处的墙根聚着一帮乞丐,或躺或坐的,身下垫着的草席破破烂烂,面前有几只豁了口的碗,都空无一物。
看来这种天气,乞丐是开不了张了。
安乔和苏璟从板车下来后快步跑向茶摊避雨,落了座。
苏璟:“老板上两碗茶。”
穿粗布麻衣的摊主,袖子高高挽起,端着一摞碗,提着水壶来到他们桌前看了二人一眼问道:“二位客官是要去哪儿啊?”
苏璟答道:“才来三水镇,准备带家中小妹在这多玩几天。”
那摊主提着铁制茶壶往碗里注茶汤,苏璟见了就又说道:“老板好功夫。”
这茶摊老板似乎是对他这恭维的话很满意,面上带了笑,“那是,这茶摊我开了几十年了。怎么想着来这玩,近日这里可不安生。”
苏璟正等着他说这句话,手上的茶碗拿了又放,“从何说起?”
“你看,”摊主扬起下巴朝对面点了点,“最近不知怎么,镇上来了许多乞丐,成日在镇上晃悠,我看呐这三水镇是安生不了多久了。”
听到关键信息,认真喝茶的安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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