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街上缓缓地走,周边人群熙攘,实在走不快,而安乔自进了这座镇后就一直撩着窗帘往外看,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师叔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我们。”愈往人多处走,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她有些不安地找到苏璟说话。
“你说的不错,确实有不少人。”他看起来已经应付过许多次这种情况,见多不怪,“不用管,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做什么。”
安乔放了心,苏璟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不会有大问题,心刚放下去一半就想起木盒上的那道划痕。
她先是偷偷瞄了一眼苏璟的神色,又扫了眼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就听见苏璟道:“想问就问,看了这么久也没见你看出什么。”
“师叔你打架了?受伤了没有?”
“你上山找的是什么人啊?他武功厉害吗?
“你在山上都做了什么?最后怎么逃出来的?”
安乔似就等着苏璟这句话,他一抛出枝头,她就迫不及待地抓住甚至还往下扯了扯,连珠式的问题被她甩了出来。
苏璟沉默了片刻,手臂的疲惫酸痛造不了假,这就是他不想直接和张戬对上的原因。
那个人,劲大的不得了,光靠一身蛮劲都能打过北方草原上的大部分人。
“没受伤。”
安乔自然信他,就算受伤想必也并不严重,“那师叔你要找的是什么人啊?为什么特意要去找他一趟?”
“你师父有跟你说过北刀吗?”
北刀,这个称呼安乔确实有些熟悉,她费劲巴拉地想了一会,终于翻出一段模糊的记忆,段半山确实跟她顺口提过一嘴,那时她刚开始习剑,没两天就嚷着要放弃。
那会儿正是午后,安乔的剑招堪堪舞了一半,就偷偷从方阵里溜了出来,坐到师父一边。
段半山坐在那棵桃树树荫里,边上放了一壶茶,手中捧着书卷,见安乔坐到了他身边,他抬眼觑了她一眼,也不呵斥。
“怎么,今日又是哪不舒服了?”他对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
安乔拄着脑袋欣赏了一番师兄师姐们的英姿,几番对比还是觉得大师兄的身法最好看,“哎呀,师父——为何我们门派只修习剑术,没有刀法吗?”
“自然是有的,”他顿了顿,“不过,你师祖他们才琢磨了一半就弃了。”
他这话一下子勾起安乔的好奇心,“为什么呀?我们门派的剑术这么厉害,刀法也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段半山听了轻笑一声,“哪有这么简单,何况即便这套刀法钻研出来了,也根本敌不过江湖上那些使刀的高手。”
“为何非要与使刀的人比,能打过其他人不就行了?”安乔满是不解。
段半山无奈摇头,实在拿这个小徒弟没办法,“江湖上习刀的人不胜其数,刀法流派如过江之鲫,可最后都化为了南北两个派系,南刀缠水,北刀饮风,这二者可谓集众家所长。”
安乔正听得津津有味,可段半山突然戛然而止了,“师父,还有呢?这北刀南刀有什么特点?有什么破解之法?”
段半山手持书卷敲了敲她的脑袋,“说与你听又有什么用?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打得过他们不成?你若是遇到他们了,还是逃命要紧。”
话到最后显然是在取笑她了。
安乔急了眼,“师父,万一我日后忽然开窍成练武奇才了呢!?”话音刚落,她又听见师兄师姐们的哄笑声,脸上霎时飞上一片红霞。
“北刀饮风?”安乔来了劲,当年师父话就只说了一半,实在让她心痒痒。
“我还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跟你说,”苏璟这么说着,好像对段半山的教学方式很嫌弃似的。
不过也确实如此,安乔对山外的一切的了解都来自于段半山的只言片语,来自师兄师姐给她寄的信。
他们拣着那些无关紧要地说,把她当成一张洁白无瑕的纸,不愿让那些前尘往事,江湖纷争沾染她分毫。
段半山对她的保护太过,至少在苏璟看来是如此。
人确实被他护得干净,苏璟分出心神看了一眼盘腿坐在他一边的安乔,见着他的目光,立马牵起嘴角向着他笑起来,瞧着也是。
可现下,苏璟想,不还是跟着他走进了血雨腥风,不如早点告诉她,这江湖人心叵测,人人都有两幅面孔,好叫她不会相信任何人,好叫她面对任何人都不会心软。
但安乔已经是这么一个人了。
“北刀的由来,可有些年头了。”苏璟有些遗憾地把自己的这些念头收了回去。
安乔全然不知苏璟刚刚沉默的那些时刻在想什么,注意力全被他的话吸引过去,只当他刚刚是在组织语言。
大约在二十年前,那时候北刀和南刀还并未出现,江湖上最负盛名的是一个使着双刀的老头,他用的刀比较独特,形似初月,他自己起了名叫溜焑,这个老头姓吴,江湖人称吴老烟。
那时候谁都不知道,北刀的开创者会是那么个毛头小子,只扛着一把长刀便从白雪皑皑的北地跋涉过整个中原找到吴老烟。他把长刀往吴老烟面前一横,说着要挑战他。
吴老烟自持中原刀法第一,被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挑战,本不屑一顾,却又碍于面子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应下,时间就定在两日后。
当时人们都把那一场挑战当作结果已定的好戏来看,都想看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如何被打的落花流水。
那一天,这个年轻男人把裹着刀鞘的粗布解开来,接着是刀鞘。当那把刀背上挂了一排银环的雪亮的长刀明晃晃地亮在众人面前时,人群先是静了一阵,又骚动起来,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这种刀。
而场面自那把长刀出现后就不可控了。
吴老烟之所以能在江湖占有一席之地,自是因为他本事不小,活到这把年纪内力也是非常人可比。
然而这些在这无名小卒面前瞬间就变得不值一提。
据传,吴老烟跟他没过完五招就败下阵来。众人拦下那收刀欲离去的少年侠士姓甚名谁时也只得到北地,张择弘这两个信息。
自此,北刀的名号第一次出现在江湖就成了鼎鼎有名的人物,对他的来历和所用的刀的猜测缕缕不绝。猜的人多了,答案自然也就多了传了二十余年,也没人知道那张大侠是如何练就这绝世刀法。
而他的刀传着传着就成了饮风。
因为所有人都说,在他挥刀的时候,风声都被吞尽了。
“有了北刀,自然就会出现南刀。据说这世上也就只有这缠水能与饮风打个平手。”
那可不一定,安乔心中暗暗想,有了饮风才有的这缠水,说不定是模仿别人的。
这么想着她就说出了口,安乔刚觉不妥想要说些什么找补,就听见苏璟赞同般说道:“确实,还没人没见过这北刀与南刀比试,谁输谁赢不都全凭一张嘴。”
安乔听完这么一段对山上那个人的身份有了猜测,”那小南山上的那个人……”
苏璟自然而然地把她的话接了下去,“是北刀传人。”
虽然早有预料,可安乔听到这个答案还是有点惊诧,谁能想得到北刀传人会落入匪窝,成了贼寇。
“那怎么……”安乔才起话头,猛然想起师父耳提面命的不得妄议他人,她这样虽不是在说人坏话,可总归不大好。
苏璟纵然是同样听着这些过来的,可他并不在意,听出安乔想问什么便答了。
“许是因为,家破人亡,无处可归。”
其实并不如此,张家夫妇遭歹人算计,一夜暴毙家中,家中独子逃过一劫,被人带走,他待在小南山或许是为了报恩。
但现下,苏璟不太确定,听了他那番话的张戬,究竟是去报恩还是去报仇了。
不过苏璟不会同安乔说这背后的种种,她不需要知道这些,就像她不用被卷入江湖纷争一样。这些事情,还是少掺和的好。
安乔习惯于观察任何人,就像刚才她就在观察苏璟的神色,可奈何她这师叔总是把情绪隐藏的太好,总让她看不出苏璟的真实想法。
而刚刚若是她没看错,好似有几分嘲弄一闪而过。她捉摸不透,这嘲弄究竟是对谁。
没等安乔细想,马车就已到了目的地,她抬眼便看见一家店铺挂着一张陈旧的牌匾,上书“当铺”二字,房门半掩,屋内昏暗一片,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做生意的样子。
更何况这家铺子位于深巷,若不是有心寻找根本不会有人迈进来。
苏璟从车上跳下,示意安乔跟上,带着她进了这个昏暗的铺子。
店内空间更为狭小,两侧是高高的木柜,摆满了古董花瓶、金玉挂件之类的物品,正对着门的是典当口,边上是木栅栏,后方似乎无人。
苏璟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放到柜台上,敲了两下台面,发出“笃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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