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汤药去主院,她把汤药交给初一之后没过多停留直接走了,初一端药进屋,宁镇山正坐在桌边不知道想什么,嗅到苦涩药味,但脚步声只有一个人。
“她呢?”宁镇山蹙眉。
初一脑子反应慢:“谁?”
屋里守着的十五给初一递眼色,初一才恍然大悟道:“是刘大夫吗?她送完药就走了。”
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滚烫的汤药碗,语气冰冷:
“是么?”
初一还没懂,十五已经领悟宁镇山的意思,立刻道:“属下这就去请刘大夫回来。”
初一跟了出来,追上火急火燎的十五。
“哎,主帅是那个意思吗?”
“不然?”十五懒得搭理他,“笨死了。”
初一还是捋不清头绪,以前试药都是他们兄弟来的啊,怎么现在非得叫刘大夫了?
十五看出来他的疑惑,当即提醒道:“刘大夫年轻貌美。”
初一还是没转过弯来,十五索性压低声音道:“这么跟你说吧,主帅对刘大夫,与众不同。”
“啊?”初一脸上的惊愕做不得假。
不怪他惊讶,在他看来宁镇山对待刘大夫并不好,甚至不如对王大夫尊敬。
“怎么就与众不同了?”
十五摇头:“等你开窍就知道了。”
说完也不理会初一,直接大跨步找人去了。那边苏墨儿正和出狱的吴家兄妹说话,虽然认识时间短,但兄妹俩格外仗义,在牢狱里没供出药丸制作者是苏墨儿,甚至出狱后不忘了来找人,希望她能跟他们一起走。
“我恐怕暂时走不得。”苏墨儿实话实说,“你们不要担心我,放心,我只是在这里帮忙治病罢了,对了,你们能帮我一个忙吗?”
吴庸道:“我都听人说了,我们兄妹俩能出来也是你仗义执言,所以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我们兄妹能做到,就一定帮忙。”
苏墨儿没做什么,只是见到董岩时提了一嘴而已,吴家兄妹便对她感激涕零。
然而刚要开口,那边十五已经寻过来了。苏墨儿转了口风,急匆匆道:“明日一早来衙署门口等我。”
说完,她就跟着十五走了。
她本以为是有要事找她,却不想进房之后看见宁镇山点了点桌子,直接将汤药碗推过来。
“试药。”
苏墨儿认定,宁镇山就是在为难她。
幸好她早有准备,拿出准备好的银针探了进去,片刻后取出故意在他眼前晃了一圈,末了给初一和十五看。
“颜色无变化,没毒。”
初一看向十五,十五不说话朝宁镇山看过去。
“喝。”他薄唇轻吐出一个字,苏墨儿却莫名恼火。
“回主帅,已经测过无毒,且我只是普通大夫,会治病救人并不会下毒,若是主帅信不过我,大可以让孙大夫来熬药。”
“天底下的毒多种多样,银针可全试出来?”
他偏过头来,一脸求学好问模样,苏墨儿咬碎一口银牙。他这种神情她再熟悉不过了,简直熟悉到不能再熟!
以前她并不知晓他骨子里是顽劣之人,是他们心意相投之后才知晓,准确的说,是他们第一次行房之后。
原本,他们不该进展那般快的,府里二少爷游手好闲贪图美色,几次三番骚扰苏墨儿不得,便从外面买来下三滥的药,苏墨儿到底年轻不小心中招,明白她必须找到可以依靠之人。
脑海里立即想到那张冷峻的脸,她想都不想去找人。
不巧,宁镇山有事不在,苏墨儿藏在他房间里将房门反锁,不知不觉昏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宁镇山就在床边,手里端着一个汤药碗。“喝完就好了。”
夜色浓重,床头的一盏豆大烛火散发昏暗光亮,将男子脸庞勾勒的更加出尘绝世,好似有朦胧的纱在他周身,苏墨儿欲要看清,双手已经攀附上他的肩头。
“喝药。”
即使美人在怀,宁镇山依旧那般冷峻的样子,好像怀里的并不是美人,只是一坨肉而已。脑子不清醒的苏墨儿突然想到自己为了勾他而付出的辛苦,不免觉得委屈。
“你当真喜欢我?”她仰头看他,只见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幽深,重重点头。
“自然是真。”
“那你怎么都不肯抱抱我。”
苏墨儿委屈的样子楚楚可怜,身上有一团热火,靠着宁镇山才觉得舒爽一些,两只手像是藤蔓似的缠在他脖颈上,忍不住靠近他,汲取他身上的清爽气息。
腰上落了重量,苏墨儿勉强满意,靠在他胸膛上小声诉说不满,总而言之,就是觉得他没那么喜欢她。
“要我怎么做?”
他说话时苏墨儿可感受到胸膛震动,她迷迷糊糊的抬头盯着他微微滑动的喉结,莫名觉得他今日声音好听,凸出的喉结也勾人。
濡湿的皮肤,紧绷的背脊,解药之后清醒过来的苏墨儿捂着脸偷看他。
“还做吗?”他问。
滋味很陌生,苏墨儿自觉脸上挂不住,但嘴硬说没意思没感觉。宁镇山若有所思,然后一脸求学好问的神情将她抱进帐子里,硬生生研究了一夜。
大汗淋漓时,苏墨儿听见他低沉着嗓音问:“还觉得没意思么?”
苏墨儿刚开始羞的不肯说,最后不得不求饶。
五年过去,这人骨子里还是如此恶劣,苏墨儿告诉自己莫要冲动,他这人最受不住她温柔小意,于是苏墨儿放轻了声音忍气吞声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然不是所有的毒都可用银针验出来,不过这碗汤药只是最普通活血化瘀的药,药性平和,因此可用银针勘验。”
当然,这是假话。苏墨儿可不想亲自试药,里面多加不少黄连,非苦死她不可。
“是么?”宁镇山手指敲着桌面,忽地哂笑一声,刚要开口,便听见一声哕。
苏墨儿吐了。
身体本能她根本控制不住,弯腰直接吐出来,涕泗横流。
初一和十五也要哭了。
老天爷,怎么全吐主帅身上了啊!!
跟着宁镇山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军中都是糙汉子,经常不洗漱就休息,但宁镇山从来都爱干净,哪怕洗澡不方便时,也会将脸上的灰擦掉再入睡。
有一次军中请宴,喝醉的董岩不知怎么进了宁镇山的帐子,被回来的宁镇山直接拖出去,还叫人把床铺换了新的。
董将军可是和主帅有过命的交情!完了!刘大夫再是个美人恐怕也无用,挡不住主帅的怒火啊!
十五抬头看过去,就见宁镇山额角直跳,显然要发怒了。罪魁祸首也害怕,苏墨儿捂住自己的嘴,赶忙拿帕子去给他清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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