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意远远就看到徐清至病殃殃地靠在柳树下,他脸色惨白,一副弱柳扶风马上就要咳血而亡的样子。
她吓了一跳,当即便翻身下马,疾步走来时唤了声“公子”,却在看到紫衣女子投来的那道冰冷眼神时,猛地止步在了原地。
“阿、阿煦姑娘?”珠意声音都变了调,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少顷之后,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现一抹惊愕之色。
盛玲珑松开了钳制着徐清至下颌的手,唇角弯起,笑容浅淡:“好久不见,珠意。”
珠意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直到徐清至递来一个眼神,她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问道:“阿煦姑娘,这、这两年你在何处待着?”
“琼华岛。”
“啊,琼、琼华岛……”珠意张了张嘴巴,有些结巴。
她脸上有惊讶之色,但是不多。想多问上几句,却又不敢。
徐清至眸中划过一丝不悦,扫了她一眼,皱眉道:“说正事。”
方才被打断,他心情不大好,脸上顿时便布了层薄薄的愠怒,但在盛玲珑回首看过来时又转瞬即逝。
珠意脸色一凝,抱拳正色道:“公子,目前已有八成把握的人是柳剑纯。”
徐清至眉梢微扬:“柳剑纯?”
盛玲珑问:“他怎么了?”
徐清至温声道:“你认识他吗?阿煦。”
盛玲珑颔首:“认得。”
珠意看向徐清至,得到同意后,她连忙道:“阿煦姑娘,经过紫荆的查探,五年前这个柳剑纯极有可能跟虞达明等人去过你家。”
她说的有些委婉,其实她是想说,这个柳剑纯八成就是杀害你爹的凶手之一。
盛玲珑眼神骤冷,她几乎是毫不迟疑的道:“去找柳剑纯。”
只要她能听到柳剑纯的声音,就能确定。
当年死在院子里的人暂且不说,只要是还活在这世上的,在当日有发出过声音的,她都能够分辨的出来。
珠意有些为难道:“但是……阿煦姑娘,我们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们查到的线索是当日所有人都戴了面具,柳剑纯也的确曾出现在那附近,但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他就是凶手。”
盛玲珑寒声道:“无需证据,我只需要听到他的声音便可确定,我现在就启程去寒山郡。”
话罢,她也不管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还有一旁挨了她一掌的徐清至,转身便要上马离开。
徐清至倏地拉住她的衣角,软声道:“阿煦,不妨等明日吧。现在天色已晚,你到了寒山郡也进不了城门的,先在此处歇息一晚吧,也不急这一时。”
盛玲珑脸色一沉,正要发作,怎么就不急这一时了?
话还未出口,她就见虞清至咳出了些血来,身子摇摇欲坠地晃了一晃,险些摔倒在地,话到嘴边转了一圈终是没说出口,转而道:“也罢,那就明日再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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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墙绿瓦的宅院悉数笼罩在夜色之中,檐角悬着的风铃偶尔轻响,假山旁的一池湖水映着一轮弯月,池边桃花暗香浮动。
虽是今年才购置的宅子,但徐清至也安排人完全照着月织别院的格局和陈设极力复刻了出来。
刚进门时,盛玲珑看到陈设装潢神情微滞,有些恍惚,但很快便敛起了情绪,恢复如常。
在她连晚饭也不用,对他一句多余关切都没有就狠心回卧房的背影中,徐清至渐渐敛起了笑容。
珠意上前几步,担忧道:“公子,您无碍吧?”
“无妨。”徐清至神情淡漠,转身便回了房,他在枕头下方摸出来一个白玉瓷瓶,倒出一粒黑漆漆的药丸吞了下去。
他解下沾了血的外衫扔到地上,随后盘膝坐于榻上,双掌相对,由内而外划出一道弧形,无形的真气使周身的空气都扭曲了,他阖目抿唇,眉头紧拧,感受着自脏腑之处汹涌流淌的寒气,独自运功疗伤。
“噗——”
半个时辰之后,徐清至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脏腑处的堵涩感减轻了不少,经脉在缓慢的修复。
脊背上的冷汗浸透衣衫,光洁的额头汗津津的,墨发湿透,似是快要溺毙时被打捞出来的人一样,微喘着气,面色惨白。
两年光景,阿煦的内力达到了一种令人生怖的地步——徐清至失去意识之前想。
翌日清晨,珠意备好了马车,用过早膳之后,三人便朝寒山郡驶去。
为了恢复快些,徐清至在出门之前吃了半瓶沈颐崖所配制主攻内伤的药丸,他此刻苍白的面颊总算透出些血色,唇色也不再是白得骇人,倒显出了几分病弱公子的清俊。
盛玲珑瞥见他气色好转,心底莫名松了口气,她靠着窗坐着,掀起车帘看外面疾驰掠过的景色。
徐清至忽然开口,打破了马车内的寂静,:“阿煦同柳剑纯很熟悉吗?”
“不熟,只听说过一些他的事迹。”
徐清至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的姿态,盛玲珑瞧了他一眼,说:“柳剑纯曾是清霄派掌门邱庆芳座下弟子,三年前因为失手打死同门师弟而被逐出师门,之后浪迹四方,经过寒山郡时与一名女子一见如故,二见倾心,便入赘于妻子家中做了上门女婿,久居寒山郡了。”
徐清至问:“他妻子家中……”
盛玲珑:“他妻子名唤卫棠,岳父是一代大侠,卫荀。”
徐清至微微颔首:“卫大侠我倒识得,他与我母亲是旧相识。”
但他对卫荀也无太多印象,只因儿时母亲还在世时,见过对方几次,母亲去世后,他便对外界不怎么关心了。
平安城距寒山郡路程并不远,还未到晌午时分就已经到了郡内。
就是不知是徐清至已经提前安排过了,还是寒山郡守备松懈,守卫没有盘查便直接给他们放行了。
依紫荆所言,柳剑纯与妻子在成亲后不久,便说服卫棠在卫荀夫妇跟前磨了近三个月的嘴皮子,才得到同意在城南新购置了一套三进的宅院,搬出卫家单独住了。
而柳剑纯府上只有一个丫鬟一个小厮在侍奉,卫棠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吟诗作画,对于柳剑纯平日里的去向,她并不知晓。
这时紫荆略有些愧色,她贴着墙根站着,垂着眼帘惭愧道:“公子,阿煦姑娘。柳剑纯此人行事颇为谨慎,我查了很长时间才查到了他头上,但到了寒山郡……便再也查不到其他线索了。我跟他约有月余,他行迹诡异莫测,我每每跟着他走不出两条街,便被甩开了,后面便再寻不到他的踪迹,几乎日日如此。”
她躬身抱拳道:“是我办事不力。”
盛玲珑手指轻扶了下斗笠,然后抱臂侧站,余光一直望着巷外,她问:“他的行迹是怎么个诡异法,竟然能将你给甩开?”
紫荆捏了捏鼻梁,皱着眉仔细回忆最近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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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闹市,大街小巷皆人声鼎沸,春风掠过街面,卷起几片落叶。
紫荆穿过熙攘的人群,眼看着柳剑纯从布店右转,拐入一条岔路,她急忙加快脚步,却在转角之处猛地停下——巷中无人。
紫荆心头一跳,骤然回头,只见街道对面的酒楼门口出现一抹青灰色,赫然就是柳剑纯的背影。见状她也顾不上是否已经被发现,忙轻点足尖,运力跃起,想要横垮摆满了摊贩的街道时,对面那青灰身影还在门框处背对着她,右侧街口又传来一道声音响亮的喝彩声,她循声看去,柳剑纯正抱着一袋糖炒板栗,看杂耍艺人喷火。
紫荆揉了揉眼睛,两个衣裳款式,身形,走路姿态皆一模一样,她甚至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她几乎不假思索的,便朝看杂耍的柳剑纯移去,等快要到跟前,眼睛不经意的一瞥,又看见窄巷巷口侧身而立的柳剑纯。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还不等她决定去跟哪一个,那三个柳剑纯就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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