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燕绥之听说云潋为给他做接风宴从一大早就忙碌不停,心中愧疚感更深。
待掌柜离开,燕绥之再次放低姿态,耐心解释:“云儿,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将宁州官吏一网打尽之事兹事体大,你我身边又都是眼线,我怕走漏风声,将你卷入其中,反倒误伤了你。绝非是不信任,抑或是防着你。可让你不快,让你担忧,终究是我思虑不周。你莫要再哭,仔细伤了眼睛。”
云潋眼见时机已到,微微颔首,示意静梅将门打开,放燕绥之进来。
正酝酿着该如何继续哄云潋消气的燕绥之见房门微动,不等静梅将门完全打开,立刻拔腿进门,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床榻边,握住云潋的手。
见她双眼通红,燕绥之心疼极了,扯着云潋的手拍他胸膛。
“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憋在心里。”
云潋却冷漠地抽回手,别过头去,下一瞬泪水决堤,她用手帕捂着脸,呜咽着哀求:“殿下,求您放我走吧。”
燕绥之心脏酸疼,苦苦挽留:“昨日你我夫妻相称,你甚至想为我孕育子嗣,怎么短短一日你便改了主意?难道就因为我是皇子,你就要狠心舍弃我吗?”
云潋闭口不答,燕绥之却步步紧逼,“云潋,难道你当真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燕绥之紧紧抓着云潋的肩膀,强迫她面对他的诘问,云潋眼泪流的更凶,许久后情绪才平复一些,提起气力回话。
“殿下,您是天潢贵胄,我是盲妓出身,你我之间岂止是云泥之别,实乃鸿沟天堑。妾虽远在宁州,久居内院,亦听闻过您的贤名。若妾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也许会舍下脸面求您收容,追随您做个女婢,便心满意足。可妾出身实在不堪,又是个瞎子,若常伴殿下左右,只怕会玷污殿下名声,让殿下烦忧。妾不想成为您的累赘,更不想在未来的某一日突然发现您已经彻底厌弃我,若果真如此,只怕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燕绥之垂下眼眸,默不作声。
云潋眼见燕绥之冷静下来,立刻从床榻上起身,退后一步,双膝跪地,磕头行礼。
“妾能有幸与殿下相识一场,已是万分荣幸,实在不敢奢望更多。”云潋神情凄惶,“山高水远,望君珍重。”
燕绥之俯视着跪伏在他面前的云潋,心中痛苦万分,他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自然不愿轻易放手。
可宫中情况复杂,寻常贵女有家族倚仗,被经年累月的精心教养,嫁入深宫都过得如履薄冰,日日小心谨慎。
云潋孤身一人,目不能视,在波谲云诡的深宫之中,又该如何自处呢?
他虽能精心护着她,可面对源源不断的陷害、攻讦、暗杀,一次次的险象环生,届时她会不会后悔为他铤而走险,跟随他来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腌臜之地呢?
也许放她离开,才是对她最好的归宿。
燕绥之搭在膝上的手渐渐握紧,纵有万般不舍,可他终究是松了口:“云潋,孤......放你走。”
云潋紧闭双眼,缓缓叩首:“云潋谢过二殿下。”
站在二楼目送云潋主仆离开时,燕绥之一直在默默期盼,盼望着云潋肯回头。
只要她肯留下,哪怕前路艰险,他也愿意为她搏一搏,让她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随他回到京都。
可云潋却从未回头,直到云潋走出客栈大门,燕绥之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
夜半时分,忙碌一整日的裴舟望才从府衙回来,刚一进客栈,就看见燕绥之坐在楼下喝闷酒。
现下他饥肠辘辘,见桌上摆满云潋备下的酒菜,十分自然的坐在燕绥之对面的椅子上。
裴舟望从竹筒中找出一双干净筷子,刚想伸出去夹菜,却被燕绥之用筷子挡住。
向来与他不分彼此的堂弟如今却连口菜都不分给他,裴舟望不可置信道:“不会吧殿下,这么小气?”
“这是云儿给孤备下的接风宴。”燕绥之情绪低落,“让后厨给你做新菜。”
裴舟望只好悻悻收回筷子,见燕绥之心情不佳,没有告诉堂弟,其实早膳时他就已经尝过云潋做的鸡汤,比他更早解过云潋的高超厨艺。
“殿下何故在此借酒浇愁?”
燕绥之沉默良久,又灌下一杯烈酒。
“孤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本以为势在必得,能得佳人长久相伴。可到头来,满心欢喜却成了空,她根本不想留在孤身边。”
裴舟望却不想让燕绥之继续沉溺情爱,轻声规劝:“殿下,您今日在宁州闹出这般动静,来日我一封奏章传回京都,只怕人人都要猜测您有争权夺利之心。殿下是否会怪罪您行事张扬,将全部官员收押太过极端冒进;皇后娘娘是否会揣测您有夺嫡生乱之心;朝中局势又将何去何从。来日的腥风血雨,件件桩桩,哪一件不比一个盲女离开您重要?”
比起裴舟望的担忧,燕绥之却十分坦然。
“自姑祖母出嫁,回京探亲已不下十次。往年即使父皇想迎大长公主回京,至多从裴氏一族的青年才俊中选上十几个靠谱的随行。一来让他们有机会在显贵们面前多多露脸;二来公主鸾驾无人敢劫,实在不必太过兴师动众。可今年父皇却提前半年打发孤来贺州相迎,将你指派到宁州做巡察御史,岂不太凑巧了些?”
裴舟望面露震惊,可稍稍平复心绪后,缓缓开口:“殿下年方十七,太子在您这个年纪早已妻妾成群,可您始终孤身一人。伊珞她比您小一岁,自小又喜欢围在您身边打转,陛下和贵妃有意撮合您二人成婚,亲上加亲,这才命您早些过来,与她多相处几日,培养感情,也说得通。”
燕绥之却摇头苦笑:“若陛下有意让孤迎娶你的嫡妹,早就将她召回京都,或是放在母妃身边教养,如何会等到适婚年纪再做打算。从一开始,父皇将我打发到贺州,便早就做了筹划。临行前他特意叮嘱孤,到贺州前先来宁州将官凭转交给你,又提前一年让孤熟悉宁州、贺州等地的政务。如今细细思索,一切皆有迹可循。你与我,不过是这棋盘上的棋子。一步步,皆在父皇的计划中,谁也挣不脱。”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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