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方可听到他的话后猛地被水呛到，控制不住地弯腰咳嗽。
男人上前轻轻顺了顺她的脊背，“别着急，慢慢喝。”声音温柔，神色坦然，像是完全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恢复平静后的方可脸颊仍有些涨红，抬头看向眼前的人，有些不可思议：“你妈妈让你来求姻缘？你才多大啊，就开始求这个了？”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都没谈恋爱吧，她比较担心。”徐清时耸了耸肩，满不在意道。
“能理解。”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他，方可站起身，半开玩笑道：“为了你的姻缘，怎么也要爬到山顶。”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腿一步步踩着石阶朝着山顶走。
徐清时将水瓶装进包里，跟上她的步伐，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勉强坚持了一会儿，方可停下脚步叉腰站在台阶上，大口喘着气，微微侧身给身后的行人让出位置。
跟在她身后的徐清时长腿一迈，两步跨过数个台阶，站在她的面前，“还好吗？”一边打开背包拿出刚刚那瓶矿泉水递给她：“喝点水休息一下。”
看着她泛白的嘴唇和前额冒出的一片细小的汗珠，心中暗暗后悔不该带她来这个地方。
转身看了看剩下的距离，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轻声问道：“要不你在刚刚的椅子坐下缓一缓，我上去买个手串，随便拜拜，就下来找你。”
听到这句话方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你让我回去休息？在山脚下你怎么不说？”伸手接过矿泉水，抿了一口，又放回他手中。
男人点了点头，动作自然地将她刚喝过的矿泉水凑到嘴边，仰起头猛喝了几口，伴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也跟着上下滚动。
看到这一幕的方可不禁睁大眼睛，脸颊的热意刚消散便又有些发烫，嘴巴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等徐清时喝完盖上盖子，又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转头看向她，“怎么样？还要再休息一会吗？”注意到她比之前更红的脸颊后，皱了皱眉，下意识伸出手想试试她额头的温度，“你怎么脸这么红？”
“没，没事。”她摇了摇头，避开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不断深呼吸平复着心情，又抬起手在脸颊旁边扇风。
暗暗在心里吐槽自己真是没出息，怎么还会被这种小伎俩撩拨到。既然这人不嫌弃就让他喝，反正她是不会再喝了。
歇了一段时间，呼吸渐渐缓过来后，方可抬起腿，正准备继续向上走，眼前出现一只大手，手心向上，停在她眼前。
微微一怔，视线顺着大手逐渐上移，只见男人站在比她高两个台阶的地方，目光深邃地望向她。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手给我。”
徐清时神色平淡，语气随意，像是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她没有过多犹豫，伸手握住那只手。两人掌心相贴，温热顺着手心向上蔓延，触感有些熟悉。紧接着，她就感觉到男人指尖微微收拢，稳稳地扣在她的手背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拉着她向上走去。
方可的视线落在两人相扣的手上，心里默默给自己找着借口，第一，她真的有些爬不动了，第二......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牵手了。
想起上次牵手的经历，她抬头望向男人的背影，半开玩笑地说：“徐清时，你老带我爬山，不会就是想趁机牵我手吧？”
话音刚落，男人脚步便有一瞬的停顿，下一刻又恢复正常。
“是啊，我以为你每次装作很累的样子，就是想让我牵你的手。”低沉的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方可听了脸上一热，有些羞恼，“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说着便微微用力，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大手用力扣住，有些不甘心地在男人粗粝的掌心中挣扎了几下，反倒被攥得更紧。
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委屈，明明是他先提出牵手的，这人真是占了便宜还卖乖。
对方似乎提前预料到了她的反应，大手紧紧地握着，丝毫不给她收回手的机会。
眼看着无法使用蛮力挣脱，她眼珠微微转动，心念一动，装作有些疼的样子轻轻“嘶”了一声，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些刻意地娇气：“你弄疼我了。”
身前的人骤然停下脚步，却依然没有松手，只是转过身，垂眸看向她。
毫无防备地撞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她微微一愣，甚至来不及收回眼底的狡黠。
“不是故意带你爬楼梯的，这次是我没有做好攻略。”顿了一下，徐清时视线专注地看着她，神色看起来一本正经，轻声说道：“但想牵你的手是真的。”
男人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变得更浅，清澈透亮，像是一面镜子，将她完整地映照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身边是形形色色地路人，头顶高悬着一座恢弘的庙宇，脚下是看不到尽头的阶梯，看起来没有退路。
心跳怦怦跳动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她不自觉地避开视线，低下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那我可以继续牵着你吗？”男人似乎非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方可轻轻咬住嘴唇，下意识点了点头，又不想让他太过得意，垂着眼装作不在意地说道：“牵着呗，牵手又代表不了什么。”
下一秒，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握着她的大手突然微微用力。
徐清时一步步爬着青石台阶，暗暗咬牙，牵手代表不了什么？她不会是跟很多人都牵过手然后说了这句话吧？这么想着，心中逐渐涌起一股醋意。
“你谈过几段恋爱？”
瞟了一眼男人的背影，她有些狐疑地问：“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
“一段，那人你不是见过吗。”方可随口说道。
突然想到他没谈过恋爱，很大的概率也没跟异性牵过手，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隐隐有些期待：“哎，看日出哪天，不会是你第一次牵手吧？”
“不是。”徐清时斩钉截铁地否认道。
期待落空，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男人的背影，不由阴阳怪气地说：“看来你虽然恋爱没谈过，但其他事没少做啊。”
像是听出她语气中带着的酸意，徐清时轻笑一声，赶在她脾气上来之前，慢条斯理地解释着：“第一次应该是牵我妈的手，但那会我太小，记不清了。”
“谁问你这个了，我说的是除了父母亲人之外。”她带着些掩饰地扬声说道，一边又忍不住轻轻晃了晃被牵着的那只手。
“嗯...可能在小学的时候跟沈周牵过？”
几次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方可就明白是眼前的人在故意跟自己绕圈子。她没有继续追问，既然他不想说，那就当那天是他第一次牵手，这么想着心情又好了一些。
“异性的话，你是第一个。”
突然一句轻飘飘的话传到她的耳中，男人的声音很轻，她下意识仰头问道：“你说什么？”
徐清时闷声回道：“没听到就算了。”
通过他的反应，方可也确认了那句话的内容，嘴角的笑意渐浓，晃了晃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半开玩笑地说：“没事，我不嫌弃你。”
男人微微用力收拢指尖，像是对她的回应。
最后一段路方可走得颇为轻松，终于踏上平地，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为了你的姻缘，我可是豁出去了，你要感恩。”
徐清时勾起嘴角，笑着问：“行，恩人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刚想张嘴回答，突然意识到她可没答应今天两人要一起吃饭，鼻间发出一声轻哼，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她转身朝前走去：“再说吧，我可不一定有时间。”
踏进这个庙宇的第一步，整个人的心便踏实下来，脚下是坑洼不平满是裂缝的石砖，路过的匆匆行人神色虔诚姿态放松，空气中是丝丝缕缕的檀香味，浓郁而不刺鼻。
宝殿前的人是最多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支香四处朝拜，随后将冒着袅袅烟气的香插进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香炉，逐渐化成香灰，飘入空中。
进了寺庙后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方可率先拜完，在一旁的空地上等着，视线落在身形硬挺，笔直站立在空地处的男人身上。看着对方线条流畅锋利的侧脸，鼻梁高耸，神色平静地做完一系列步骤。
此时，几只飞鸟从低空掠过，耳边传来雄浑的撞钟声，她不禁心中微动。
“走吧。”男人走到她面前，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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