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听说了周南枝在派出所的消息，这是又欢喜又忐忑。
欢喜的是周南枝这个人安然无恙，没有出现意外，忐忑的是季昭牺牲的事昨天被周南枝知道，现在怕是还在生她的气呢。
来不及多想，迅速拿起家里仅剩的一斤白面做了烙饼，又从鸡窝里摸了两个鸡蛋，才紧忙出发去派出所。
季母已经打定主意了，周南枝埋怨自己是正常的，自己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
坑了周南枝是自己不对，自己过去劝两句，到时候周南枝要是不同意，再给自己老儿子找个媳妇就是了。
季母叹了口气，就是想找个像周南枝这种漂亮又善良的知识分子是不可能了。
心里这么想着，季母脚步越发快了。
周南枝可不知道季母的心思，她现在饿的很，本来杨帆说要送她点吃的，她想着这个年代粮食珍贵，给她的估计是杨帆自己的口粮，没好意思要，只推脱说不饿。
她空间里有粮食，还有热腾腾的包子馒头，但她拿不出来。
大队到县城的路程要两个小时，季母着急，只用了一个半点。
到了派出所，季母摁了手印把周南枝接出来。
回去路上，周南枝一言不发，季母心里那叫一个忐忑啊，摸不清周南枝的想法，最后狠下心还是开口了。
“我来之前带了点饼子鸡蛋，吃点吧。”季母看着周南枝的脸色，把白面饼子和鸡蛋递过去。
周南枝确实很饿，便把白面饼子接过来吃了一口。
就……很一般，是白面不错，不过没加任何的佐料，周南枝突然一吃，还有些不习惯。
可看着周围的人都盯着这个饼咽口水，她不好意思吐出来，只能把饼一分为二，自己吃过的那边自己吃，另一边给季母。
季母看着半边白面饼子欣喜若狂，以为周南枝不生气了，又推给周南枝：“你吃吧，我吃了早饭来的。”
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南枝啊，这事是我做的不对，害了你，我保证，以后你在季家好好过日子，季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见周南枝不说话，又连忙补充道：“季昭这么多年的津贴，我都攒着呢，整整三百多都交到你手里，以后日子有什么难处，你就尽管开口……”
季母还在絮絮叨叨的劝周南枝，周南枝直接打断了季母的话。
“娘，您不用劝我，我不离婚。”
周南枝其实没想离婚，也没想过要在这个年代结婚，现在正好这个什么季昭死了，她就顺水推舟安心当个寡妇，平时把孩子养好就是了。
而且她确实也很喜欢孩子，不用自己生，这种事求还求不来呢。
季母停下说话，又带着些质疑：“真的？不离婚好好过日子？”
周南枝坚定的说：“是，不离婚，在季家好好过日子。”
季母一直怕周南枝离婚，现在听见了周南枝肯定的话，反倒激动的快要掉眼泪。
“这……这……”
周南枝把刚才没送出去的半个饼又递出去,她实在是吃不下了。
季母见状，哭的稀里哗啦。
还是周南枝在一旁一直安慰才渐渐好转。
因为回去的时候还有一个周南枝，季母的脚程也慢下来，足足走了快三个点。
等到走到季家时，已经是黄昏了。
低矮的土屋门被推开，带着湿气的冷风灌入，卷走了屋里最后一点稀薄的热乎气。
但比冷风更先撞进周南枝耳朵的，是婴儿弱弱的哭声。
季母叹了口气：“唉，小满这孩子自从上个月就老是哭，估计是吃的不好，这十里八乡没有哺乳期的妇人，家里也没有奶票，只能吃些米汤，先前哭着还挺有力气，现在哭都没什么力气了。”
季母没说的是，家里大米和小米没有多少，吃不上断顿的时候，只能给小满弄些煮玉米粒的汤喂下。
周南枝点了点头，心下了然，婴儿肠胃本就脆弱，没有奶其实喝米汤也没差，只是季家有的大米怕是不多，哪里能给一个小孩子吃几个月呢。
这年头，季家的光景在大队里算是不错了，但没办法家家户户都穷，季家没办法。
推开门，一个穿着半旧花棉袄的中年妇女正耐心的哄着襁褓里的婴儿。
而在炕沿最里面的角落，一个小男孩看着这边的状况，眼里满是无措。
“小满哭多久了？”季母着急的开口问道。
这是老儿子最后的一点血脉，她心疼的紧。
“吃了玉米汤就开始哭，估计是不舒服了。”赵庆芬说道。
“唉。”
季母也没办法，家里拿不出大米和小米了。
"把孩子给我抱抱吧。"周南枝上前半步，蓝布衫袖口还沾着路上蹭到的草屑。
赵庆芬握着孩子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被太阳晒得发红却已经白嫩的脸颊，笑出声："啊，这位是弟妹吧？"
她听说娘给老四找了个媳妇，毕竟季昭这边人虽然没了，却也需要有一个人操持，特别是这边还有两个孩子。
只是苦了这位四弟妹，年纪轻轻的就要守活寡。
此刻见周南枝踮着脚伸手的模样，倒觉得这姑娘透着股说不出的利落劲儿。
"抱孩子得用左手托住后脑勺。"赵庆芬掰着她的手指调整姿势，"小胳膊再垫着娃的屁股，对，就像捧豆腐似的......"
话音未落，原本哭得撕心裂肺的小满突然抽了抽鼻子，肉乎乎的小脸往周南枝怀里拱了拱。
石头不知何时蹭到跟前，惊讶眼睛瞪得溜圆："小满不哭了！"
他脏兮兮的手背揉了揉眼睛，生怕这是错觉。
季母的手微微发颤，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
周南枝发顶洒下一片光晕，她轻轻晃着怀里的孩子，哼起不知名的小调。
季母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那天在知青所，一眼就相中了周南枝，现在想来，可不就是老天爷送上门的福气？
咋就这么巧，周南枝是个善良的知识分子，哪怕季昭走了也不离婚，小满第一次见面就和她亲。
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季母和赵庆芬不敢多呆，生怕打扰了小满睡觉，交代周南枝一番后就走了，临走时还和周南枝嘱咐有问题一定要去季家，不要自己撑着。
周南枝应下，两人才离开。
两人一走，偌大的屋子里就剩周南枝和石头，还有一个睡的正香的小满。
等小满睡的熟，周南枝轻轻放下。
石头一直站在炕边的角落，只是看着周南枝怀里的小满。
石头很瘦，看上去只有骨头的那种，身上的衣服还漏了几个口，也不干净。
周南枝看着心疼，这才多小的孩子啊，怎么就遭了这么多罪。
周南枝假装从刚才季母拿的筐里拿东西，实则从空间里拿了一块奶糖。
周南枝蹲下来，把奶糖放到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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