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起勇气道:“不,我知道你想改,每一次你都向我保证,我相信你那时那刻确实是真心想改的,所以我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你。”
“那你现在不想再原谅我吗?”
“不。”张芝芸摇头。
“我并没有怪你又谈什么原谅,我只是明白了,你没有能力改变,就像我之前没有能力离开你一样。当我们都没有看到自己最深处的需要,我们是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
郑凯东看了她许久才说:“你真的变了,你不再是我心中那个芝芝了。”
他又望向我说:“我不知道你给她灌了什么样的迷魂汤,但我爱她,我不想她离开。”
我迎向他黑漆漆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对爱有什么样的误解,但我认为爱不是占有,不是控制,更不是驯服,而是尊重,你不会真的爱一件你的所有物,即使它完全属于你。”
他沉默了半晌。
清俊的脸此时看起来有些悲伤:“难道我们的婚姻真的没办法挽救了吗?”
“如果你真的爱张芝芸,那么她应该值得被温柔地对待,而不是伤痕累累。”
“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但除此以外我对她是很温柔的。”
“那万一有一天你控制不了自己失手致她于死呢?”
他手抖了一下:“不会的。”
“失控的意思就是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和行为。”
他沉默着无言以对。
张芝芸的目光有种温柔的怜悯,嘴巴动了动,又犹豫地沉默着。
“结束意味着开始,一种新的开始。”
郑凯东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但这个开始是怎样的开始,得看你种下什么样的种子,是光明快乐的,还是痛苦扭曲的。”
“当你的心里有一个黑洞,从这个黑洞里长出的种子永远需要汲取黑暗的养分,无论谁进入这个黑洞,结果只会变成黑洞的一部分。”
因为黑洞永远无法被满足,需求只会越来越多,那么关系迟早会失衡,而进入一种权力控制的斗争,这时,爱是不可能存在的。
“你是说我心里有一个黑洞。”郑凯东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我没有马上回答。
张芝芸也沉默地点点头。
“如果是我,我会去看看那个黑洞里为什么需要那么多的控制,那么多的顺从,我会跳进这个黑洞,照亮这个黑洞,填充这个黑洞,直到自己不受这个黑洞的控制——不会失控。”
郑凯东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我有些理解你的意思,我虽然下定决心不再伤害芝芝,可是又总是做不到,那是因为我没有看见心里那个黑洞。”
我弯起嘴角点点头。
“芝芝。”
他看向张芝芸:“对不起,尽管我说过很多次,不过那都是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我现在仍然希望你留下,不过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我打算向公司申请外调,来这里只是想做最后的努力,不过,我突然明白所谓的努力,是把对方拉进我的黑洞。”
听到这里,张芝芸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忧伤起来。
“我真的很不想放手,不过,我明白我现在该努力的是事业,还有弥补我的黑洞,如果有一天……”
他顿住了,叹了口气,有点萧索地推开椅子起身走了。
临走时朝我说:“我到那边也应该会找像你一样的心理咨询师,谢谢你。”
张芝芸没有看他,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子上,一滴两滴三滴落在桌子上溅开,形成一朵朵圆形透明的水花。
“你为什么哭?”
她摇摇头用纸巾拭擦着泪眼。
也许她只是需要一个哀悼。
嫩绿的色漆如丝滑的奶油般流过木板,像是荒漠大地上瞬间冒出越来越多的小草,充满希望的气息。
刷油漆是一个相当解压的过程,一个物品从旧变新,从暗淡变靓丽,就像生命开始重新生长一样。
莎莎手上转动着车钥匙,像朵祥云一样飘过来,她站在门外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道:“靠,原来是你,我还以为哪里请的油漆工,心想怎么请个女人!”
我刷完最后一个角落,第一层的薄薄果绿色还掩盖不了原来的暗咖色,它需要晾干再重复上漆。
我一边脱下手套围裙,摘下棒球帽和口罩,一边答:“你对女人有什么意见?女人就不能刷油漆了?”
我把滚筒和刷子扔回小漆桶里,这些都要马上清洗,不然一会儿就结块了。
“我是没见过刷油漆的女人,特别这么迷人的女人。”
我拎着小桶向洗手间走去:“就你最会说话了,进来吧,小心别摸门,这种油漆很环保,基本没味道。”
况且我只漆了一扇门。
张芝芸续了很长时间的咨询课时,我突发奇想,把门的颜色换了,尽管她的症状基本好转了。
清新的果绿色就像刚长出的嫩芽,生命可以重新开始。
“这个颜色是挺漂亮的,换一换整个感觉都不一样,你怎么什么都会?”
“因为我读过叫婚姻的学校,里面什么鸡零狗碎的东西都能学到,就是没学会挣钱。”
我已经洗干净了手,不过莎莎倒已经自动自觉泡好了茶。
玫瑰花加毛尖。
“这是什么古怪的组合?”
“漂亮的组合,你看看多美!”
一大朵红色玫瑰在水里盛开,毛尖的叶子逐渐沉底又散开一片片绿色。
“果然不愧是设计师,泡个茶也这么特别。”
我喝了一口,味道感觉也还挺不错。
“今天怎么没有和陈喆约会。”
“天天约会也会腻呀。他说要干点正事,男人总得有事业。”莎莎耸耸肩不甚在意。
我指了指桌子:“我刚刚写完的稿子你要看吗?”
莎莎走过去拿起那几张薄薄的草稿纸专心地阅读起来。
“这个故事结局好似还不错。”莎莎感叹:“至少和平分手,难得的是男方也醒悟了,说不定以后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呵呵。”
莎莎挑眉看了我一会:“这不是真实的结局?”
“小时候你看童话吗?”
“呵呵。”
“没看过也好,很多故事都是哄骗小女孩的脑残故事,不过有一个特别真实。”
“真实的童话故事?”莎莎又挑起眉。
“嗯,有一个男人长得不怎么样,而且还有一把特别难看的蓝胡子,虽然他本身乏善可陈,可是他是一个贵族,富有并且慷慨大方,能花言巧语哄的女人开心。所以他尽管娶过六任太太,还是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不是我的菜。”莎莎点评。
“你总能听出非重点。”我忍住笑。
“有一天蓝胡子要外出,给了一把钥匙新婚妻子,说她可以任意地分享他所有的财富,但只有一扇门是绝对不能打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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