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黎公子,不太好相与。”
玉青竹意味深长地看着玉嫣,不由思忖,这小丫头今天是怎么了?以往从来不评价他人的,连二哥那样的人都没让他有什么说法,今天竟然莫名其妙主动提及黎公子?她试探地问玉嫣:“何以见得?”
“之前他昏睡着还好,可在璧和楼里他醒了,虽然只是靠在那里,却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而且,虽然他自称是二公子的朋友,可是对玉府还是很警惕,他并不完全相信咱们,”玉嫣侧过身仰起头看向书案旁的玉青竹,声情并茂地形容那位黎公子,偶尔还用手比划两下,“小姐,我去送药的时候,这位黎公子正在闭目养神,许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猛然睁开双眼,眼神凌厉如冰锥,他看我的时候我只觉得那种……那种威压——小姐你明白吗——把我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玉青竹静静看着看着玉嫣,嘴角噙着一丝浅到不可察觉的笑意,问道:“然后呢?”
玉嫣还在想刚才那人,没发现玉青竹和玉容彼此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说不上什么具体的来,就是感觉此人不好相与。”
玉嫣看看玉青竹,再看看玉容,见她俩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语速慢了下来,不好意思地问道:“小姐,你,你们……怎么这样看着嫣儿?”
直接忽略玉嫣别扭的样子,玉青竹问:“嫣儿觉得二哥怎么样呢?”
玉嫣如实说道:“二公子自然是风华绝代,无人不知啊!”
“只此一句?”玉青竹眼角眉梢染上些许温柔,低声感慨:“再过两年,嫣儿也该许配人家了。”
此话一落,玉嫣满脸绯红,先推了一把坐在她身边的玉容,然后冲着玉青竹嗔道:“小姐!”
室内传出三人清脆的笑声,从南烛楼晕染开来,楼下玉羽扬了扬嘴角,然后凝神继续修炼。
今冬的雪当真是极多。
黎昕身着一袭深蓝色长衫,临窗而立,面色习惯性地冷毅,目光却是深深的迷离。他将窗子开了缝,便有冬风吹了进来,带着沁得透骨的冰寒入室。
好在风不大,刚够吹起他如浓墨一般的黑发。闭上眼,便仿佛是沐浴在玉青竹天籁般的琴音中。
到玉府养伤,半月了。
每日晨醒黄昏,便有如此摄人心魄的琴音,自玉姑娘房中一层层渲染开来,而每当此时,他冷情的心便如魔症一般热血沸腾。
有时,那琴音仿佛置身于世间最高处,享受着风雨的洗礼,睥睨世间苍生般的气壮山河。
有时,似随着女子指尖散出一股子潇洒飘逸的侠气,自由自在地游荡于江湖之中。
又有时,琴音仿若绵绵的细语,如同隐于深山的小屋之中,丈夫唇边带着深深的笑意,看着妻子温柔的哄着怀中的婴儿入睡,温暖的让人鼻酸。
很久没有这般了,这堪称绝世的琴音中,竟是让他享受了可以自由向往的人生一般。
他记得第一日进玉府那天,玉青竹离开没两个时辰,这琴音便如隆冬里的绚烂的红霞一样,撞入自己耳膜。
他迷惑了。
刚好侍女来送药,他问:“谁在弹筝?”
而那侍女一副他黎昕不是常州人的姿态望着他:“当然是我家小姐啊!”
他便更加迷惑了。如此音律竟是一名女子所奏,女子怎会有这般胸怀?
每日傍晚,她都会为他诊脉,这是极为短暂的,他可以和她相处的时间。
如今,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内伤还需继续调养,只是,至多五天,他就必须要离开。
不然,燕云烨……
想到燕云烨,黎昕眯了眯眼睛,寒气遍布全身上下,这个人竟然想对自己除之而后快。
虽然因他脏腑位置异于常人,侥幸逃过一劫,但若不是刚好遇到玉家的人,恰好自己临行前鬼使神差的带且只带了玉青城赠的玉佩,那此时他已冻死路边曝尸荒野,喂了野兽,连个葬身之处都没有,还是得感慨一句,天不亡他。
玉家倒没追问自己的身份,期间玉老爷子和玉青峰来看过自己两次,也只是寒暄几句,并不多问。除此之外就是玉姑娘每日诊脉,丫环送餐送药,倒是让他难得轻闲了下来。
想到玉佩,黎昕从怀里拿出那枚白玉环玉佩,这是上好的白玉,触感温润,玉佩呈环形,周围浮雕一圈凤凰花图案,似丹凤之冠。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玉佩,不过反正现在闲来无事,他有时间仔细看。
身后响起脚步起,黎昕回神。
是那位侍女,名叫玉秋。
玉秋给黎昕熬了药端了进来,见这位黎公子没有点灯,于是取了火折子,点了烛火,罩上灯罩,然后对黎昕道:“黎公子,药熬好了,还请趁热喝。”
“多谢姑娘。”黎昕开口。
玉秋诧异极了,要知道,平时她来送膳食,这位黎公子态度极其冷冰,仿佛他才是这玉府的主子一般,今儿个竟然同自个儿道谢?玉秋还是笑了笑:“黎公子客气了,这是婢女应做的,公子请趁热喝药。”
福了福身,玉秋正待退下,黎昕伸手挽留:“姑娘留步。劳烦姑娘帮我准备些纸,我看桌案上只有笔墨和砚,但没有纸。”
玉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应声道:“是。”
备好纸后,玉秋将墨研好,退了下去。
黎昕将烛灯挪到书案上,仔仔细细看着凤凰花玉佩,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玉佩上的浮雕纹路,一笔一笔缓慢临摹。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黎昕静静看着手里临摹的白玉环中间空白的地方好一会儿,再次提笔,这次,他在中空处,画上了一只眼睛。
黎昕看着这只仿佛透过玉佩在看他的眼睛,拉扯了一下嘴角,撂下笔。打开窗,立在了窗前,久不下雪的常州竟然又飘起了雪。
得有十二年没有如此安静过了,十二年的羁旅生涯他征战不休,而今竟然有这么几天舒适日子,而真正让他舒适养伤的,便是住进了这么个幽静的住处,璧和楼。
嘴角扯了扯,露出个让他周围的人永远觉着无比难看的笑。
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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