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贺临和黎尚专门起了个大早,上午他们去和张警官做交接,把姜婉儿的事处理好,录好了口供,又按照章程走了个拘留的流程。
今天那男人倒是出奇地听话,对所有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很快,一辆警车将他带走。
中午吃过饭,两人就直接去了姜善仁的家中。
贺临在门外敲了一会门。
没过一会,一位满头银发的男人开了门,也许是因为昨天刚去帮过厨,十分辛苦,老人的脸上一脸的疲态。
他看了看贺临又看了看黎尚:“你们是来查我女儿失踪案的警察吧?”他把院门打开,“进来吧。”
贺临走入了院子,黎尚也跟着走了进来,这里和姜敬德以及姜崇礼家的格局差不多,但是明显看起来疏于打理。
院子里满是杂物,角落里的雪都没有打扫。很多该修缮的地方没有修缮,就连窗户上的玻璃也像是很久都没有擦过了。
屋子里坐着一位上了岁数的女人,她的头发花白,佝偻着腰,正在摘豆角,似乎连坐在那里,都需要很大的力气。
这两个人若是不说年龄,单看苍老程度,贺临都要怀疑眼前的男人才是姜家的老大了。
之前姜婉儿给他们提供的信息里面有一点没有错,那就是姜莱的失踪对这两位老人的打击很大。
整个屋子里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似乎有着沉沉的死气。
老人把他们两人引入了房间里,四个人面对面在桌子前坐了。
贺临清了清喉咙,从最初的问题开始问起。
姜善仁一一回答,一旁的老妇人则是沉默不语。
黎尚在一旁听着,只记了几行就不再记录。
这些话记也没用,如果说其他人所说的证词还有少量的出入,那这位老人的回答简直就是标准答案。
当老人提起女儿离开家中时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带着一顶绯红色的帽子时。
贺临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叔叔,如果你不和我们说实话,那我们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姜善仁的神情明显开始紧张:“我……我是在说实话啊。”
贺临索性挑明了问他,他的目光锐利:“年初四的晚上,姜莱在哪里?”
一句话问完,面前的两位老人都是容色俱变。
贺临知道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他继续问下去:“姜莱失踪的时间,真的是
初五的早晨吗?”
警方之前的所有调查得出的推论寻找的方向全都是基于这个前提。
可如果这个前提根本就是错的呢?
这可能是失踪者家属为了掩盖真相编造出来的谎言有着错误的前提向着错误的方向又怎么能够把人找到?
坐在一旁的老妇人听到这里忽然哭了她的浑身颤抖:“别查了我求求你们不要查了!女儿不见了我们自认倒霉时间这么久了我们知道她已经回不来了!”
姜善仁也哭着掩面:“我们已经承受了丧女之痛原本都已经忘记了你们为什么又要逼我们回忆把那些伤口再撕开?”
以前调查失踪案家人无不是希望亲人能被找到希望能够知道亲人失踪的原因。贺临还是第一次见到明显在说谎还不希望他们往下查的家属。
面对这样的指责贺临反倒从中听出了更多的不寻常之处。
现在基本可以确认了要么是两位老人和姜莱的失踪有关系要么就是他们知道一些什么情况。
不管怎样他们都是这一案件的突破口。
面对老人们的痛哭和哀求贺临没有丝毫的退让:“我们调查失踪案不光是为了你们家属更是为了那些当事人!你们难道从来没有从女儿的角度想过这些事吗?她还那么年轻还有着大好的前程却在这时失踪。”
贺临顿了顿继续说:“我们作为警方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把所有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如果这不是失踪案
他的语气坚决对面的老头擦了擦眼泪一时沉默只有老妇人还在低声抽泣。
贺临等他们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回到了那个关键问题:“所以姜莱失踪的时间是不是初四的夜晚?”
姜善仁低头坐了一会终于开口道:“是初四半夜那天晚上她在外面遇到了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她受到了惊吓。回来以后一直在哭。我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她说不知道。当时我又气又急因为她一直没结婚的事说了她几句她和我吵了一架。当时她回屋休息我本来以为没事了可后来后半夜我听到了门响去查看才发现那丫头自己跑了出去我们急忙出去找她后来却一直都没能找到。”
终于在老人说了这番话之后之前的很多疑点有了答案。
但是新的疑问又
随之产生。
这一幕和昨天晚上发生在姜婉儿身上的何其相似?
一旁的黎尚补充着问出了一个问题:“当天晚上,姜莱是去做什么的?
姜善仁道:“去给他爷爷送吃的。老人家单独住,我们几家都会轮流给老人送饭,那天正好轮到了我家,我就让姜莱去了,她和爷爷聊了一会天,在回来的路上,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他们让女儿单独一个人晚上在村子里走动,这本身就是件危险的事,正常的父母难道不是会因此自责吗?
贺临感觉他们还是没说实话,至少没有说全部的实话,他问:“你们当时吵了什么?
姜善仁道:“大概就是我说要是她结婚了,有人陪着,就不会出这种事,具体的已经过了一年了,我又在气头上,记不清了。
贺临追问:“你女儿出事了,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姜善仁皱眉:“当时黑灯瞎火,也没看清是谁。这种事,派出所的警察不会管的。他补了一句,“要不是昨天晚上你们在,姜婉儿那事也会不了了之的。
贺临懒得和老人理论这些错误观念,他继续问:“既便如此,姜莱跑出去了你们又为什么没有报警?
姜善仁面露难色:“那时候是深更半夜,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附近的派出所就那点警力,报警了又有什么用?真要等派出警力,天都要亮了。我们当时找了家里的十几个人一起寻找,都没结果,再加几个警员也肯定找不到的。
他似乎已经在心里认定了,报警无用。并且认为他们的处理没有问题。
“而且,我们当时还是想要尽快把她找回来,如果所有的缘由被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她以后怎么做人,又怎么嫁人?发生了这种事,一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说到这里,姜善仁叹了口气,“到了第二天,我们还在找着呢,婉儿的电话打了个过来,我们临时编了个谎话,谁知道她就在欣城报了警?
一旁的妇人也哭着说:“我们是为了保护小莱的名声,才和警察那么说的。又是怕警察不相信,才拜托了亲戚们那么说,我们都是一时糊涂。
黎尚听到这里,把之前的各种线索联系起来了,所以姜莱失踪的时间是初四晚上,而不是警方调查案卷之中的初五早上。
而且这事是因为瞒不住了,所以才被报出来。
如果不是失踪调查科介入,很可能姜莱的
失踪都不会有人知道。
什么送姜莱去了公交站,那是他们应付姜婉儿的谎话,却在她报警以后,警方过来调查时,为了掩盖其中的真相,变成了集体伪证。
他们美其名曰是为了女儿的名声,却延误了最佳的寻找时机。
只是,这会是真相吗?
贺临的眉头轻皱,事到如今,他依然不敢相信这些解释。
贺临继续问:“她离去的时候,拿了什么东西?”
姜善仁想了想:“只有手机和书包,旅行箱也没带,箱子里有一些衣服。我们早就找过了。”
老人说到这里,看了妻子一眼,他的老婆这才起身,从里屋的床底下,抽出了一个旅行箱,颜色和大小,正是之前那些人描述之中,姜莱离开时带着的那一个。
黎尚蹲下身搜查了一遍,里面确实只有一些衣物。
贺临问:“所以,姜莱离开的方向也并不是前面的汽车站了?”
姜善仁哽咽点头:“是后方的北望峰,那里很危险的。”他颤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气性这么大。她可能是想不开想要寻短见,小莱一跑出去,我就急忙找了亲戚一起去追她了。我们找了一天一夜,北望峰山下有不少的冰洞。我想,她可能是掉到哪里了,才一直没被找到……”
问到这里,终于有了一个让人唏嘘的答案。
警方之前的查询方向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贺临又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力求把案件的疑点逐一填补。
这场问询持续了几个小时。问到最后,那对夫妻几近崩溃。
一直到了临近黄昏,贺临和黎尚这才从姜善仁家里出来。
两人没有先去吃饭,而是直接回到了住处。
一迈进房间,黎尚就迅速关上了房门:“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疑点。”
“嗯,是还有疑点。”贺临点头,神情严肃,“那对父母对女儿的忽然离家,依然有所隐瞒。不过现在再问下去可能会欲速则不达,我们慢慢查。”
下午他已经反复询问,老人们却始终死守着一套说辞。
无论怎么追问,都只能得到一样的答案,就像是遇到了鬼打墙,陷入了死循环。
就和当初他们编造谎言一般,贺临判断,他们还在故意隐瞒着什么。
可是单凭询问,很难推进,需要寻找更好的破局方法。他们身在异地办案,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抓起来,那不现实。
黎尚也给了他另外一种思路:“他们还有一处回答是在诱导我们。我不觉得姜莱是因为忽然发生了事情受到了刺激想要寻短见。她跑的时候拿了书包手机证件是趁着她父母不注意偷偷溜走她可能是有计划的。”
他说到了这里点开了地图给贺临看。
黎尚放大了地图用手指在两个点之间画了一条线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她可能是在逃。”
贺临顺着黎尚的手指看去按照地图上的方位判断从北望峰脚下穿过去大约走上三十多分钟就可以到达山的另一侧那是附近第二大的刘家村。
不过这只是个理想的结果。那条路路滑难走想要从雪山脚下穿过危险重重。
贺临皱眉:“她想要躲避的是什么?那个男人?她的父母?还是其他什么人?她如果想要逃为什么没有往村口跑而是往雪山跑?而且有什么紧急的情况让她甚至等不及到天明非要挑选夜晚?而且还是过年期间的夜晚?还有她既然拿着手机为什么不打电话求救?”
黎尚回忆了一下:“我们来的时候坐公交路过时村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藏。沿着那个方向步行的话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够到达其他的村庄。”
贺临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所以尽管危险重重但是雪山下的那条路才是出村最快的。”
“也许姜莱判断那是一条值得尝试的路……”黎尚又道“至于为什么没有电话求救可能是基站信号的原因。”
说到这里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晃了晃:“我注意到了这里的通讯不太稳定有时候就会忽然没有信号过一会又会恢复。看天气预报去年的年初四白天下了一场大雪那些雪也会影响基站的设备。”
黎尚继续分析:“还有刚才姜善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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